望凝青現在面對的是一個無比險峻的難題既,如何在不得罪未來天柱的情況下,完美地扮演素塵的一生。
打不能打,罵想也知道用處不大。實話說,望凝青真的受夠了這群氣運之子奇高無比的道德底線和常人難以企及的同情心,她永遠想不明白為何袁蒼會原諒身為皇室公主的容華,無法理解慕容辰對宋清婥這柄梟首之刃的放縱,同樣也在燕拂衣煞費苦心為云出岫脫罪時感到難以接受。
想要不傷筋動骨的情況下讓氣運之子怨恨自己,同時還是在雙方已有師徒之名地前提下做不到的吧,這怎么想都做不到的吧
“不然想個辦法殺死魔尊以及素心,等以后再找機會披露這件事”
“尊上,得罪天柱和殺死氣運之子是半斤八兩的事情。”靈貓炸毛道。
是吧是吧這么簡單的道理,連靈貓都心里門兒清。
“雖然如此,但尊上這筆交易是完全劃得來的一界天柱的立道之基,二十年就能修補好您的殘魂,就算為此鋌而走險一回不也很值當不是嗎”
靈貓也是有些急了,晗光仙君經歷了三個輪回依舊沒能找到破局之法,再這樣下去它可是會砸了它原主人大羅之主的招牌的。
事態的輕重緩急,望凝青自然心里有數。這筆買賣的確不虧,只是風險極大。
回返宗門之后,棲云真人丟下了兩個晴天霹靂,砸得所有人暈頭轉向,不知所以。
第一,他將閉關準備飛升,長則百年,短則十年,除非宗門遭遇滅門之災,否則他不會出關;第二,掌教首徒素塵得宗門認可,即日起接任代掌門之責。
這兩條消息是通過掌門令發布的,不管是長老還是門中弟子,都能接收到這兩條消息。
掌教有望飛升,對于宗門而言是天大的好事。但讓一個十五歲的少女接任掌教之位,簡直匪夷所思。
司典長老是第一個反對的,他幾乎是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便從自己的山峰飛向了云隱峰,詰問掌教冊封一個金丹期修士為代掌門,這將諸多長老置于何地
“就算掌教無法做出決策,宗門內還有這么多主事的長老。掌教,不是我說,這些年來,你除了一心修煉以外本也沒插手過多少宗門之事。”
司典長老的字字句句綿里藏針,話中帶刺。就差沒指著棲云真人的鼻子說他是個可有可無的傀儡掌門。
“素塵能做得很好。”棲云真人不為所動,惡潮結束后,他又是無喜無悲的神像,“她受封琢葉印,總會成為掌門的。”不過是提前了而已,有何不可呢
“你就沒想過她越階持權、無法服眾的問題嗎”司典長老怒極之下口不擇言,終于說出了埋藏在內心深處的僭越之語,“還有比她更適合當掌門的人吧”
此話一出,司典長老立時察覺到了不妥,抿唇不語。而高居掌教之座的棲云真人沒有說話,眉眼冷淡依舊。
“呵。”一聲毫無意義的氣音,驚得司典長老打了一個寒顫。他猛然抬頭,眼中還藏著代表憤怒的星火,但更多的卻是揮之不去的錯愕。
他聽見那冷淡的聲音輕飄飄地道“棲松,這些年來,為著這所謂的掌教之位,你是越發道心不穩了。”
司典長老眼中尚未噴涌的憤怒忽而凝滯了,似乎沒有料想到他會這么說,以至于他一時間竟有些接不上話。
他不得不承認的一個事實,就是他們這一代的后生都是在仗著掌教的寡情少欲,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進尺。
因為知道他不在乎,所以再三冒犯;也正是因為知道他不在乎,所以才會那么憤怒。
司典長老咬牙,抿唇不語,上頭傳來的話卻如同誅心的利刃,一字一句地剖開心中見不得光的暗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