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師。”
“原來如此。”衍王高居王座,雖然笑到了最后,但他的精氣神依舊被掏空了大半,語氣感慨道,“不愧是那位的弟子。”
他平平淡淡地夸了一句,沒有多說,只讓人從寶庫中取一副畫,作為謝禮贈予向寄陽。
“凡塵俗物想來仙長也看不上眼,這幅畫,便權當留個紀念吧。”
“眾生苦,劫難多。”
衍王下令處死太子,雖然太子是被妖道施法蒙蔽了心神,無知無覺地犯下諸多惡事,但這天地之間,已經容不下所謂的“無心之過”。
當年,太子降生于“十年”之后,恰好十年之期,國祚得以綿延,不僅衍王松了一口氣,朝堂百官也對這個孩子的降生感到萬分欣喜。
無論衍王擁有多少孩子,太子都是最特別、最受他喜愛的一個。
“你也,命苦。”
身為“罪人”的太子被判了五馬分尸、挫骨揚灰之刑,百姓歡呼雀躍,衍王卻只是沉默,伸手闔上了太子死不瞑目的眼。
天地為熔爐,眾生皆柴炭。
你我當如是。
流螢看了看抱著牌位、披麻戴孝的劉漓,又看了看高居王座、一夜白頭的衍王,忽而間淚濕了眼眶。
她嗚嗚咽咽地抓住向寄陽的衣袖,伏在他肩上痛哭,向寄陽卻第一次沒嫌她煩,只是神色復雜地站著,心如蟻蝕般細細麻麻的疼。
這就是人間這就是人間啊。
“您心里有怨嗎”臨走之時,向寄陽忍不住問道。
“何出此言”
“天樞派不派人前來,不幫扶眾生,您知道,天樞派有大能坐鎮,若他們出手,區區金丹后期的妖道也不過是泥瓦之塑。”
衍王聞言,挑了挑眉,輕笑“本以為您像那一位,原來不是呵。”
“區區金丹后期的妖道便能攪得民不聊生、天下大亂,再往上呵呵呵。”
衍王搖了搖頭,一雙精明睿智的眼眸尾梢已經爬滿了細紋“淺澤河灘,難容巨龍徜徉。便是好的,最后也會變成壞的。”
向寄陽打開了衍王相贈的畫卷。
水墨工筆描繪著身穿云鶴道袍的白衣少女,墨發飛揚,橫劍而立,只有一個簡素的背影,卻繪就了一番離世出塵的超脫縹緲。
“衍天三年,大旱大瘟,記京都落仙臺祭壇天樞素塵道長行祈禳之舞。”
隔著浮世的光影,隔著陳年的舊畫,他在猝不及防之下,撞見了師長昔年撼動紅塵的無雙風華。
不日,向寄陽收到宗門傳訊,卻是一道在修真界中掀起驚濤駭浪的荒唐訊息。
玄石散人于各大門派跟前求娶天樞派掌門,愿聘其為道侶,共問大道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