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見祭當日,白川家一大早就忙得不可開交,侍女仆從邁著碎步在走廊下來來往往,端著托盤或是飾物,神色皆有些緊張。
由大名貴族負責舉辦櫻見祭,既是榮耀也是負擔,雖然不至于說出事便等同于不敬皇室,但在貴族中鬧出笑話,來年都無法在朝廷上抬起頭來也是必然。
白川夫人早逝,其余幾位妾室都不是能掌家的料子,以往負責此事的都是白川分家的當家主母,今年負責此事的卻是竹內青子。
“姐姐人呢”竹內青子對此很是不滿,詢問身邊的侍女,“掌家權我可不敢輕易過問,這些怎么說都應該由大姬君負責吧”
“家主說,讓大姬君好好練習舞曲,不要操心其他事。”侍女倒不覺得這是壞事,若是能成功操辦一場櫻見祭,那證明自家姬君是能當主母的料子。
“瑣事都推給我,出風頭的卻是姐姐,這可真不公平。”青子淡淡地說了一句,讓侍女給自己整理儀容,“走吧,隨我去看看有沒有人偷奸耍滑。”
天皇和大御所將要駕臨的宴席自然沒有人膽敢怠慢,即便如此,竹內青子依舊審查了所有的賬簿以及宴席食材的產地。
她目光毒辣,手段狠絕,一旦發現貪墨便立刻動用私刑,拿捏在不會將人打死打殘但是吃夠教訓的程度,并要求他們繼續干活。
如果過錯實在嚴重,體罰便分為幾天,或是勞作加倍,或是克扣例錢,軟硬兼施,磨得人生不如死。
有些家仆受不了了,又或許是覺得竹內青子一個外來的孤女沒資格罰他們,竹內青子一罰,他們轉頭就跑去找白川彩子求情。
白川家的家仆都是陪伴著白川彩子長大的,感情不可謂不深厚。彩子一聽說那位侍女因為家中有人病重才私拿了財物,頓時心生憐憫,特意打發了自己的貼身侍女過來叮囑了一句,讓竹內青子不要行事過火,得饒人處且饒人。
“既然是姐姐說的,我自然要給面子。畢竟我只是個外人,做這些得罪人的事也不過是為了姐姐能好好登臺獻舞,莫要在御前丟了白川家的臉面。”
青子溫言軟語地應了,轉頭便給了那侍女一巴掌,讓人把她趕回去好好“侍奉”家人“好啊,家主大人說了不許打擾姐姐練舞的,你是把家主大人的命令當耳邊風了嗎姐姐寬宏大量,用自己的例錢給你這賊子把漏洞補上了,你還不趕快給姐姐磕頭道謝。”
誰說要用自己的例錢補了白川彩子聽完差點沒氣得吐血,但“寬宏大量”這個高帽戴上來了便摘不下去。之后又有侍從哭天搶地地來找她求情,白川彩子連忙用了“練舞”作為借口避而不見。雖然給青子留下了惡毒刻薄的污點,但自己也吃了個不小的暗虧。
而那侍女被趕回了家,青子說這么大一筆錢都治不好定然是重疾,必須修養個一年半載,不好全不許回來。
這氣運之子不太能打啊。望凝青心想,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聽說今年櫻見祭將由大陰陽師久我蓮負責男方獻舞,她一定是高興壞了。
望凝青看著木匣中已經滿滿一沓的書信,覺得匪夷所思的同時也有些無言以對,這一世的兩位氣運之子都有些難以捉摸,特別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久我蓮。
按理來說,他在看見毒蝴蝶的時候便應該意識到是誰對白川彩子下手,這跟望凝青以前翻船的經歷不一樣,青子是確確實實差點殺了人的。
想不明白,難道久我蓮有渡壞人成佛、認為愛能化解一切的情結嗎望凝青想了想,又覺得不可能,除非他把自己撕成碎片,不然哪里渡得過來
那白川彩子和竹內青子之間到底有什么共同點讓原命軌中的久我蓮對白川彩子處處遷就,這一世又愛上了竹內青子呢
有機會就問問吧。望凝青收起木匣,開始做下一步準備。
望凝青借助管家之便調開了彩子身邊的侍女,利用她在和室中練舞的間隙打了個時間差,成功讓白川彩子落單。
而在這段時間,望凝青打著查看和服衣飾是否齊備的借口來到和室附近,等了一會兒便看見彩子準備下樓更換衣飾,毫無防備地站在樓梯口。
望凝青快步上前猛然一推,瞬間失衡的彩子錯愕地回頭掃來一眼,目光有些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