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不再說話,又是在不停搖晃的馬車內,消失數日的睡意來勢洶洶的找上門。
沒過多久,紀新雪就徹底閉上眼睛,陷入淺眠。
聽著耳邊清淺的呼吸聲逐漸變得均勻,閉眼假寐的虞珩忽然動了下手指,抓著紀新雪手腕的動作變成與紀新雪十指相握。
直到天色徹底昏暗,車隊才趕在城門落鑰前回到長安。
因為紀新雪已經去迎虞珩,長平帝就沒再另外派人為虞珩接風,只讓驚蟄等在城門處,告訴虞珩,不必急著進宮請安。
紀新雪瞇眼看向被金吾衛護在中央的洛鐘,好心提醒正事無巨細問候虞珩的驚蟄,“你再不走,今夜就要被鎖在宮外。”
金吾衛眼中只有長平帝的圣旨和莫岣,才不會管被攔在宮門外的人,是不是長平帝的心腹太監。
驚蟄聞言,下意識的轉頭看向洛鐘,語速陡然變快,“郡王安心養病,陛下明日會抽空去公主府看望你,奴告退。”
話還沒說完,驚蟄便轉身往停馬的地方跑。
最后三個字松松散散的飄蕩在空中,耳力不好的人根本就聽不見。
“不敢勞動皇叔,我”
虞珩在馬蹄聲中閉上嘴,與紀新雪相視而笑。
雖然紀新雪原本就沒打算在今日回宮,但驚蟄沒提這件事,會讓紀新雪對長平帝解釋的時候,更理直氣壯。
林釗從午時起,便帶人等在安國公主府門前,早就將府內打點妥當,只能虞珩回來。
張思儀、顏夢和霍玉等金吾衛皆留在安國公主府用接風宴。
紀新雪終于見到負責為虞珩治傷的太醫,特意吩咐仆人在他身側加個位置,事無巨細的詢問太醫,虞珩的傷勢和養傷的過程。
可憐太醫不僅要面對紀新雪的十萬個為什么,還要面對虞珩的死亡凝視,所說的每個字都要先在心中思考數輪,生怕會同時得罪兩個人。
“郡王雖然因為急于趕路錯過最佳的養傷時間,但勝在底子好,只要傷情別再反復,絕不會因此留下無法根除的頑疾。”太醫捋著半禿的胡須,艱難的在讓襄臨郡王滿意的前提下保持醫德。
紀新雪抓住腰間的金麒麟把玩,忍住詢問虞珩為什么急于趕路的想法。
正是因為他已經能確定對虞珩的感情,是希望與對方攜手余生,更不能因為似是而非的話胡亂猜測。
哪怕只是兄弟情誼,虞珩知道他的擔心,也會盡快趕回長安。
紀新雪報出這些日子從各處搜刮的藥材,從袖袋中拿出個只有指節大的小印遞給太醫,“這些藥材都存放在太醫院,你可以將其與配藥共同取回安國公主府存放。”
越是稀有的藥材,越是需要特殊的方式存放,才能保留藥性。
以安國公主府府醫的醫術,藥材存放在太醫院更安全,所以紀新雪才沒先將藥材送到安國公主府。
太醫捋胡須的速度和力道越來越快。既欣喜能親眼見證珍稀藥材的藥效,又覺得之前的隱瞞對不住紀新雪,心中的糾結逐漸加深。
紀新雪敏感的察覺到太醫的心虛,眼底浮現遲疑,“你”
虞珩忽然發出數聲悶咳,苦笑著開口,“我精力不濟,先、咳咳咳、咳咳”
“鳳郎”紀新雪輕輕拍打在虞珩背上,焦急的看向太醫,“有沒有辦法止咳”
怎么到了公主府,不再顛簸,反而比在馬車的時候咳的更嚴重。
紀新雪看不見的角度,虞珩也轉頭看向太醫,墨色的瞳孔中滿是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