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虞珩在大朝會尚未結束之前,進宮給長平帝請安。
紀新雪熟練的逃班,讓晴云去太醫院,將正當值的御醫和太醫都召到玉和宮為虞珩診脈。
見所有醫者皆對朱太醫為虞珩擬定的藥方給予肯定,紀新雪才打消虞珩受傷兩個月仍舊悶咳不斷,是因為被庸醫耽誤的猜測。
兩人收到大朝會結束的消息時,日頭已經偏西。
自從長平帝的壽辰過后,朝堂只有兩個焦點。
在長平帝的壽宴大變活人的五殿下。
支持紀璟嶼的人將紀新雪當成最大的威脅,樂此不疲的抓紀新雪的把柄。
野心勃勃的人既看紀新雪奇貨可居,又覺得相比紀璟嶼,紀新雪的性格過于強硬。他們邊不動聲色的幫支持紀璟嶼的人打壓紀新雪,邊對紀新雪示好,試圖玩大棒加甜棗的把戲。
但凡紀新雪沒出現在大朝會、小朝會的時候,當日都會比平時早半刻鐘散朝。
另外的焦點是北疆大捷。
短兵相接未必是戰爭的開始,勝敗也不會立刻結束戰爭。
清點戰場、安撫百姓、恩賞功臣最大程度的擴大勝利帶來的利益,同樣是戰爭中至關重要的環節。
因為靺鞨已經重歸虞朝版圖,阿不罕冰立刻押送靺鞨王族俘虜回長安,河北道戰場的收尾始終比關內道快半步。
虞珩昨日進城時沒有特意隱藏行蹤,朝臣們收到消息,難免會在大朝會提起封賞關內軍功臣的事,所以今日大朝會耗費的時間格外久。
長平帝親自扶起行大禮的虞珩,仔細打量虞珩眉宇間的病氣和稍顯單薄的肩背,嘆息道,“你受苦了。”
“戍邊衛國,乃臣應盡之責。”虞珩挺直背脊,目光堅定的與長平帝對視。
成為背景板的紀新雪心頭微動,克制的垂下眼睫。
兩年未見,改變的人并非只有從女裝換回男裝的他。
去北疆之前,虞珩便是同輩最有威儀的人。
即使站在紀璟嶼身邊,也毫不遜色。
如同以最純凈的礦石,精心打造的寶劍。郡王的身份是鋒利的劍刃,安國公主府的富貴是劍柄處鑲嵌的寶石。劍柄和劍刃偶爾閃過的流光,就能讓遠遠窺見鋒芒的宵小退避三舍。
在北疆開過刃的虞珩,除去原本的威儀,又添幾分未曾有過的肅殺。
以往只能用銳利的鋒芒震懾別有用心之人的寶劍,如今哪怕收斂在鑲金掛玉的劍鞘中,也不必再擔心被窺視。
紀新雪忽然很后悔,剛從虞氏手中得到藏寶圖的時候,沒有立刻回長安請求長平帝允許他和虞珩去關內道尋寶。
長平帝欣慰的點頭,問起虞珩的傷勢。
金吾衛送回長安的信件大多是虞珩的親筆信,他只知道虞珩是因為傷勢反復,不得不在返回長安的途中停下養傷,卻不知道虞珩因何導致傷勢反復。
虞珩面露赧色,低聲道,“聽聞阿兄在清點俘虜的時候,發現突厥第一猛將,我高興之下”
長平帝莞爾,溫和的責怪虞珩沉不住氣。
他對待親近的晚輩,向來寬厚和善,又憐惜虞珩有傷在身。
見虞珩始終恭敬老實的垂著頭聽訓,長平帝眼中的憐惜越來越濃,忽然轉變話鋒,笑道,“小五得知你有咳癥在身,險些做梁上客。不僅在寧靜宮”
紀新雪難以置信的抬起頭,眼中的克制盡數化為羞窘,“阿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