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對虞珩的了解,困擾尋常人的血脈、爵位的傳承都不會成為他們的阻礙,然而他們必然要長平帝、清河郡王、朝臣每一項都不會比血脈和爵位容易。
如果虞珩認真的相親,代表虞珩可以過和虞朝大部分郎君相同的正常生活。他不必違抗疼愛他的長輩、無需背負子虛烏有的罵名、也能避免許多煎熬和痛苦。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這是與他年少相知的虞珩。
他們曾經作為彼此的支撐,度過最難熬的日子。
他怎么忍心不給虞珩任何選擇的機會,就將虞珩拖入遍布荊棘卻不知道是否有陽光存在的深淵
紀新雪抬手擋住眼睛,狠狠的松了口氣。
沒有濕潤的觸感。
虞珩立刻發現紀新雪的動作,關心的問道,“怎么了”
紀新雪伸出手,聲音一如既往的清脆,充滿少年的朝氣,“風吹到眼睛了,手帕。”
他決定給虞珩個選擇的機會。
只有這一次。
如果虞珩在今日與清河郡王安排相親的女郎相互傾心,他就收斂所有不該有的心思,珍惜他們多年的交情。
戎月挑起英氣的眉毛,先于虞珩從袖袋中拿出帕子遞給紀新雪,“這是我還沒用過的新帕子,殿下放心。”
虞珩滿慢了半拍,滿臉無奈的從廣袖中揪出雪白的中衣給紀新雪,低聲道,“沒帕子,將就些。”
孫華見狀,也默默朝紀新雪遞出帕子。
紀新雪拽著虞珩的衣袖在眼睛周圍胡亂劃過,放下擋在眼前的手時,正好看到清河郡王妃的心腹帶著兩名貴女朝涼亭走來,強行說服自己放松的心,再次感受到如同被揉捏似的酸澀。
虞珩的目光在逐漸走來的人身上掃過,仔細摩挲布滿褶皺的中衣袖口,眼底皆是失望和嘲諷。
阿雪因為清河郡王安排的女郎傷心,只存在于他的臆想。
清河郡王妃的心腹依次給眾人行禮,笑著道,“王妃見柳國公府的女郎和張家女郎身邊沒有同齡人,怕她們覺得無趣。聽聞殿下和郡王正與戎女郎和孫女郎閑談,便讓奴將付女郎和張女郎也帶來。”
戎月和孫華不說話。
虞珩也始終沉默。
紀新雪只能主動開口與柳國公府的女郎和張家女郎打招呼。
好在清河郡王妃的心腹沒有馬上離開,女郎們也都是體面人,氣氛才逐漸好轉。
不久后,清河郡王府的仆從帶著六個毛皮坐墊、四盞姜茶、兩盞川貝潤喉茶、八碟糕點回來。
清河郡王妃的心腹與其余仆從共同離開,給紀新雪單獨相處的余地。
四名女郎皆在近年的宮宴或在紀新雪和他們父兄相處時,與紀新雪又過交流。
在她們看來,襄臨郡王雖好,但自小就有霸道、難以相處的名聲。又在北疆歷練兩年,兇悍的氣質格外明顯。
不如先試試五殿下喜歡想要什么樣的女郎作王妃,再考慮襄臨郡王。
戎家女郎格外主動,不停的與紀新雪閑聊。
其余女郎都保持沉默,暗自通過戎家女郎的問題和紀新雪的答案猜測紀新雪的喜好,比較自己是否與紀新雪適配。
也有人見虞珩始終沉默,抱著試試的態度想要和虞珩交流。
“郡王在北疆時,可曾見過長安沒有的趣事”張家女郎問道。
虞珩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