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明通自知藏不住心事,好不容易止住淚水,立刻離開安國公主府,趕在天黑前回京郊莊子。
她打定主意,忘記這件事之前,無論是裝病還是耍賴,絕不會再踏入長安半步。
紀新雪和虞珩默契的沒有提起紀明通告訴他們,長平帝即將廢后的事。他們按照平時的習慣,先去書房處理積壓的文書。
虞珩有傷在身,自從離開鹽州,手頭就沒再有過差事。
林釗和莫長史分別將長安公主府和封地公主府打理的井井有條,也不需要虞珩操心。
虞珩只用半刻鐘的時間看了眼長安公主府和封地公主府十月的賬冊,就徹底完成本月的所有工作。
往常這個時候,他通常會去瓊花院打發時間,或是在冷暉院正房中尋找暗格中的話本、畫冊。
如果紀新雪不在公主府,虞珩還會讓青竹和紫竹將作畫工具找出來。
然而此時此刻,虞珩只想待在抬頭就能見到紀新雪的地方。
他抬手伸向桌角木盒中的文書。
雖然長安開始推行新政改稅的時候,虞珩已經前往北疆。但虞珩對新政并不陌生,甚至能稱得上熟悉。
當初紀新雪在封地摸索改稅的方向時,虞珩從紀新雪口中聽過關于新政改稅的每處細節和所有用意。
他給紀新雪打個下手綽綽有余,絕不會添亂。
虞珩的手還沒碰到文書,就被追上來的手按住。
“朱太醫說,少思”
蔓延的熱氣吹進虞珩的耳廓,他鬼使神差的轉頭,堵住擾亂他心神的嘴。
四目相對,彼此眼中皆是繾綣深情。
搭在同處的手不知從何時起,再度變成十指交握的姿勢。
良久后,紀新雪堅定的推開虞珩。
他高聲叫守在書房外的人進門,將屏風后的軟塌搬到桌案前。
虞珩面露苦笑,老老實實的去軟塌處躺下,目光無意識的追著紀新雪的眉眼移動。
直到他精神不濟,閉眼陷入淺眠。
始終沒換過手中文書的紀新雪才猛地放松緊繃的肩背,抬起頭似嗔似怨的看向虞珩。
虞朝剛建立的時候,三日一次小朝會,五日一次大朝會。遇小朝會和大朝會同天時,先大朝會,再小朝會。
乾元帝和建興帝皆嚴格遵守武寧帝留下的規矩,偶爾身體不適無法堅持主持朝會時,還會專門對朝臣致歉。
焱光帝剛登基時,也曾裝模作樣的認真理政,可惜只裝了開頭的幾年。自從除虞氏之外的世家,盡數奉皇命搬到京畿,焱光帝便原形畢露。
焱光末年時,小朝會每五天一次,還未必能看到焱光帝的身影,皆由白千里主持。大朝會已經變成每月兩次。
長平帝登基后,逐漸改變焱光末年各種混亂的規矩,但從未明言要回溯到建興朝或乾元朝、武寧朝的規矩,為自己留下足夠的空間。
從焱光二十三年到長平二年,小朝會和大朝會的頻率經過數次更改,終于變得穩定。
小朝會三日一次,大朝會七日一次。遇小朝會和大朝會同天時,先大朝會,未時再小朝會。
紀新雪借口身體不適躲過一次小朝會,在安國公主府和虞珩偷閑三日才想起回宮。
又是小朝會。
剛好遇到連朝的情況,小朝會的第二天就是大朝會。
按照他和虞珩的習慣,本該提前一個晚上回玉和宮。翌日紀新雪去小朝會,仍舊在休假的虞珩留在玉和宮等待紀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