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普通百姓,就連朝堂的老狐貍們都對突然興起的流言深信不疑,甚至暗自在心中補全流言缺失的部分。
英國公夫婦為什么不同意已經在外漂泊十幾年的幼子回長安
定是因為遲遲無法塵埃落定的世子之位。
大房和三房之間的爭執暫且不論。
祁柏軒作為嫡幼子,在嫡長兄被廢,嫡次兄是個扶不上墻的爛泥的情況下,本就極有可能成為世子。他還有個身為宗室郡王,還是長平帝面前紅人的嫡長子。
他不在長安也就罷了,若是回到長安,說不定哪日襄臨郡王辦個極漂亮的差事,令長平帝龍心大悅。
長平帝會像因為襄臨郡王的軍功,追封襄臨郡王的外祖母和母親為國公主似的,順手將英國公府的爵位賞給祁柏軒。
英國公夫婦為人父母,見到幼子已經有郡王兒子作為依靠,想要將最大的家產留給其他子嗣也是人之常情。
不知道剛憑貴子高升鴻臚寺卿的祁柏軒本人,如今又是什么想法。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賓客們,眼底深處皆浮現不同程度的興奮,暗中期盼能早些見到昔日長安第一美男的風姿。
襄臨郡王站在長安第一美人身邊毫不遜色。
祁柏軒身為襄臨郡王的生父,年輕時更是憑皮囊迷的魯國公主寧愿違背秦國公主也要嫁給他。
算算年紀,祁柏軒與長平帝只差幾歲,也算是同齡人。這豈不是力壓長平帝,獲得長安第一美男的名頭
賓客們的好奇心越來越旺盛,紛紛放棄園中景色,結伴回正房花廳。
她們寧愿與其他人擠在花廳中,全憑香料的味道續命,也要第一時間滿足好奇心。
紀新雪和虞珩因為在回廊處遇到匆匆趕過來的英國公,反而比賓客們晚到花廳半步。
英國公夫人按品大妝,身穿足有五層的朝服,頭戴著八鳳七羽的頭冠,仗著壽星和長輩的身份穩坐高位。
鄭氏悄無聲息的退出人群,親自捧著兩個蒲團放在英國公夫人和剛落座的英國公面前,笑道,“從天亮起母親就在盼著郡王和殿下,每隔半刻鐘就要問一次,郡王和殿下有沒有進門。惦記幾個時辰,總算是讓母親盼到真人。”
跟在虞珩身后的護衛在詭異的寂靜中箭步向前,穩穩占據蒲團,齊聲道,“祝老夫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除了鄭氏被突然沖過去的護衛驚得花容失色,連連后退,其余人皆肉眼可見的松了口氣,紛紛朝鄭氏投去憤怒、鄙夷的目光。
想讓襄臨郡王跪著拜壽還能說得過去,畢竟英國公夫人是襄臨郡王的親祖母。
竟然敢拿兩個蒲團,暗示五殿下也跪著拜壽。
難道傳聞中英國公夫人偏愛鄭氏都是假話,鄭氏早就對英國公夫人懷恨在心,才想借此機會害死英國公夫人
紀新雪將英國公府諸人的臉色盡收眼底,若無其事的從袖袋中拿出禮單遞向鄭氏,“區區薄禮,望英國公夫人笑納。”
他上次注意到鄭氏,還是長平六年,祁延鶴因為康閣之事被連累的時候。
那時的鄭氏雖然無法與深不可測的蘇太后相比,但也能算得上是沉得住氣的聰明人。起碼能穩穩拿捏英國公府,逼得英國公違背心意,為從宗人府中撈出祁延鶴下血本。
只過去短短兩年的時間,鄭氏竟然變得如此鼠目寸光。因為感覺到祁柏軒對世子之位的威脅,便迫不及地的用吃力不太好的愚蠢手段挑撥虞珩和英國公夫人。
難道英國公府吸取長平六年的教訓后,調教鄭氏的方式,就是將鄭氏養蠢
事實證明,聰明人徹底變得愚蠢,需要漫長的過程。
鄭氏接過禮單,立刻小跑到英國公夫人身邊。
她先從頭開始夸禮單中記載的物件,又以言語暗示,紀新雪是因為尊敬英國公夫人,才會送出這樣的重禮。只用幾句話的功夫就哄得眼中陰含冷意的英國公夫人眉目舒展,重新露出笑容。
“若是我沒記錯,只有清河郡王妃和宗室的公主們收到過殿下的琺瑯鐘,外命婦中,您是在壽辰收到琺瑯鐘的頭一份”鄭氏親密的依偎在英國公夫人身邊,高高的豎起手指。
這話不僅英國公夫人聽得高興,紀新雪臉上的笑容也逐漸變得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