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宵禁剛解除,英國公府立刻派人到宮門處報平安。
紀新雪和虞珩先聽到英國公府的報信,然后才見到特意進宮的朱太醫。
祁柏軒在昨日夜里清醒,已經搬回六房的住處。因為疲于趕路導致虧損元氣,恐怕要休養幾日才能入宮謝恩。
英國公夫人直到三更才恢復意識,雖然此次沒有大礙,但她身體積弱已久,每次昏迷都會導致弱癥更加嚴重。
從長遠看,英國公夫人的情況遠比祁柏軒危急。
雖然以祁柏軒幾乎徹底被酒色掏空的情況,無論多珍貴的藥材都不可能填滿他失去的元氣。但以英國公府的底蘊,至少能讓祁柏軒看上去與尋常人無異。只會稍稍畏冷懼陽,更容易風寒而已。
英國公夫人卻如同已經用各種方式修補過無數次的木桶,隨時都有可能因為承受不住修補的壓力徹底崩潰。
朱太醫垂著頭道,“若是英國公夫人能從此修身養性,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還能有一線生機。否則”
下次昏迷都未必能救的回來。
“她的舊疾為何會如此嚴重”紀新雪問道。
在這之前,他始終以為英國公夫人的病弱,只是用來制衡兒媳的手段。
三個嫡出兒媳,兩個宗室郡主,一個前朝王女,皆要看英國公夫人的臉色才能過的舒心。
甚至還包括曾經的白面菜包子不僅看英國公夫人的臉色才能舒心,還完全沒察覺到這點,真心將英國公夫人當成極少數能夠信任的人。
由此可見英國公夫人強烈的掌控欲和毒辣的心思。
這樣的人,怎么可能眼睜睜的放任自己的身體每況愈下,逐漸脫離她的掌控。
除非她無能為力。
是遭遇意想不到的變故以至于無能為力,比如中毒。還是單純因為從焱光朝到長平朝,英國公府越來越艱難,所以身為當家主母的英國公夫人也越來越力不從心
從理智考慮,紀新雪覺得是后者。
但結合情感,紀新雪希望是前者。
朱太醫搖頭,“臣此前從未給英國公夫人診脈,無法判斷英國公夫人之前的情況。”
虞珩垂下眼睫,擋住其中的復雜。
“令醫童將英國公夫人的真實情況透露給宜筠郡主和鄭氏。”
紀新雪的眼皮狠狠的跳了下,抬手掩在嘴角處。
試問被婆母和婆母偏心的弟妹打壓十幾年的長媳,突然得知仿佛大山似的婆母實際已經是強弩之末,只要稍加刺激就可能氣死。
這名長媳會不會為出多年惡氣鋌而走險
從鄭氏的角度思考,又有截然不同的思路。
英國公府世子之位懸空多年,因為原世子是先帝金口玉言廢掉,原英國公世子和宜筠郡主只能死死抓住祁氏宗子宗婦的身份,阻止嫡次房上位。
眾所周知,不孝之人不配做宗子宗婦。
鄭氏會不會為巨大的利益鋌而走險
英國公府的人性
嘖,英國公府還有這種東西
紀新雪擔心虞珩會心軟,立刻岔開這個話題,詳細詢問祁柏軒的情況。
昨日虞珩去書房查看北疆新貴們的請帖時,紀新雪特意問金吾衛祁柏軒帶了多少人回長安,得到令他瞠目結舌的答案。
祁柏軒總共帶回三百多人,其中有一百五十人是護衛,百名仆從。包括李娘子在內,三個有名分、有子嗣的姬妾,還有兩兒三女。
百名仆從中,有三十五名年輕貌美的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