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長平帝睜開銳利的眼睛,“再有幾日便十五歲,正是適合婚配的年紀。”
繼續留下去,不是留成愁,就是留成妖。
松年低頭稱是,試圖根據長平帝突如其來的命令猜測長平帝反常的緣故。
昨日在寧靜宮的時候,陛下分明只提起寶鼎公主和金明公主的婚事,半個字都沒提起吉昌公主。
陛下向來信任清河郡王府,為吉昌公主擇婿的事卻交給信陽郡王妃,難道陛下的反常與寶鼎公主、金明公主或清河郡王府有關
“莫岣在宮外還是金吾衛衙門”長平帝問道。
松年立刻收斂心神,“大將軍昨日沒回宮,想來是在大將軍府。”
焱光朝的事,松年不算了解。
自從長平帝登基,莫岣從未在莫大將軍府、鳳翔宮和金吾衛衙門之外的地方留過宿。
長平帝冷笑道,“你去宮門處等莫岣,讓他立刻派人去查最近兩年,紀明通和紀成的蹤跡。”
松年神色如常的應聲。
先等莫大將軍,然后去尋信陽郡王妃。
許久沒等到新的吩咐,松年主動開口,試圖緩解長平帝的悶氣。
“襄臨郡王知曉陛下愛墨玉,昨日專門令人送來前朝大家雕刻的墨玉蝴蝶。奴聽聞此乃三百年前,前朝開國皇帝的心愛之物,襄臨郡王能專門尋來它,必定耗費許多心思。”
“陛下若是沒有睡意,不如趁著夜色燈下賞玉”
隨著松年的話音徹底落下,房中忽然陷入難以言喻的寂靜。處于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松年卻清晰的看到長平帝越來越明亮的眼睛。
他暗道不好,立刻跪倒在地,“奴知罪,陛下息怒。”
“嗯”長平帝始終冷淡的語氣忽然恢復往常的笑意,“你何罪之有”
松年不知道,他的額頭已經滿是冷汗。
仿佛時間忽然倒轉,回到十年前,面對眼中容不下半點沙子的陛下。
彼時長平帝剛登基不久,不得不在蔣半朝、世家、白千里和伺機而動的朝臣之間尋求平衡的時候。
“奴不該在陛下靜思考的時候打擾您。”松年選擇不會出錯的答案。
長平帝終究還是沒有刻意為難跟在身邊幾十年的忠仆,他溫聲囑咐道,“告訴莫岣,標注清楚紀明通和紀成單獨相處的時間和地點。”
松年長長的松了口氣,挺直的腰背頓時坍塌,“是。”
“除他們之外,只有兩個以下的外人,也算他們單獨相處。”長平帝轉頭看向枕旁的紫玉蝴蝶,雙眼越發明亮,語速突然變快,“單獨為紀新雪和虞珩列份單子。”
松年立刻意識到,他剛才出于好意的提起墨玉蝴蝶,不僅惹怒長平帝,還有可能連累紀新雪和虞珩。
他小心翼翼的道,“奴愚鈍,不知陛下的意思,是為五殿下和襄臨郡王列什么單子。”
長平帝將紫玉蝴蝶揣回袖袋,耐心的解釋道,“他們在紀明通和紀成單獨相處的時候,出現過多少次。”
直到此時此刻,松年終于醒悟長平帝是因為什么事反常。
他扶住地面,艱難的忍住喘息,“是。”
長平帝滿意的點頭,換上托盤中的騎裝,在晨曦第一束光線中走向墻邊,那里正掛著他晨練習武時所用的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