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紀明通并不在乎紀新雪的回應,她只想將心中的苦悶盡數發泄出來,“莫岣將他舉的那么高、他恐高,站在土坡上都會覺得難受。”
“去年他堂兄在外以清河郡王府的威名在勛貴郎君中耍威風,險些被叔公打斷腿,他、他會不會更慘,阿祖雖然疼他,但更看重清河郡王府的名聲,還好阿耶肯原諒他。”
“阿雪,他回府的時候,你一定要讓鳳郎陪在他身邊,最好能讓鳳郎陪他兩天。阿祖和叔祖父看在鳳郎的面子上,不會打的太狠。”
紀新雪順著紀明通早就散開的長發規律的輕撫,時不時應聲讓紀明通安心。
他不知道這些話會不會被不知在哪的金吾衛聽到,也不忍心讓紀明通將話憋在心中。
萬一因此生出心病,豈不是令他和阿耶都追悔莫及。
沒過多久,在鳳翔宮大哭過一次的紀明通就精疲力盡,靠著紀新雪的肩膀閉上眼睛。
翌日,紀明通徹底失聲,只能用紙筆與人交流。
她的精神狀態卻遠勝昨日,不僅雙眼恢復往日明亮,沒有任何陰霾,還有心情帶人去花園燒烤,看上去像是已經完全忘記仍舊欠著頓打的紀成。
紀新雪抽空去公主府看望虞珩,也看見滿嘴燎泡的紀成。
彼時紀成正在禍害虞珩的顏料,色彩絢麗的寶石顏料擺滿整張桌子,畫了幅四不像出來。
紀新雪站在桌前沉默良久,“這是什么”
荷花的葉子、牡丹的花瓣、梅花的顏色
“像不像月季”紀成臉上浮現淡淡的羞澀,小聲嘟囔,“好像只畫出形,沒有神,你沒認出來也正常。”
紀新雪摸向僵硬的嘴角,由衷的感嘆,“沒想到你竟然有抽象派的天賦。”
雖然沒聽懂,但紀成知道紀新雪是在夸他,他驕傲的挺起胸膛,眉宇間皆是被寵大的郎君特有的自信,“過獎過獎。”
紀新雪立刻轉身去找虞珩。
再待下去,他怕會忍不住讓紀成賠錢。
好好的顏料,竟然算了,不與失戀又陽痿的人計較。
虞珩的腳傷不算嚴重。
他在北疆見慣這種事,崴腳的時候已經卸去大部分力道,只敷兩三日藥膏就能恢復。
紀新雪親自為虞珩換藥,低聲問道,“紀成有沒有提起阿姐。”
虞珩搖頭,眉宇間皆是疲憊。
昨日回到安國公主府,紀成立刻恢復往日的模樣,對安國公主府表示巨大的好奇。
虞珩心軟之下,答應紀成想要探索整個安國公主府的請求,代價是整個公主府都被鬧的人仰馬翻。
紀成險些因好奇甩掉隨從,摸進瓊花院。
公主府的侍衛卻以為平國公在公主府內失蹤,挖地三尺的尋找刺客留下的線索。
好在虞珩足夠了解紀成,立刻帶心腹去搜瓊花院,公主府左衛才沒通知千牛衛關城門。
紀成卻到達一耙,滿臉羞澀的抱怨虞珩沒有早告訴他瓊花院中有什么,早知道都是龍陽畫冊,他就不會想盡辦法的摸進去。
紀新雪轉頭看向暖房的位置,眼中驀然浮現殺氣,“他只看到畫冊”
虞珩無奈點頭,委婉的道,“瓊花院中已經沒有畫卷。”
從前將畫卷放在瓊花院,是因為怕紀新雪發現他臥房中的暗格。
如今沒有這種顧慮,當然還是臥房更安全、也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