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柏軒只敷衍的抄寫幾十個字,就放下筆,順著狗吠去尋找新養的獅子狗玩樂。
楚清玖進門給虞珩研磨,小心翼翼的道,“我、奴替郡王抄自古以來,就有主子念經,奴仆代為抄寫的規矩。”
面對虞珩的目光,他不知為何,越來越心虛,聲音越越來也小。
虞珩不知道第多少次仔細打量楚清玖的五官,手下的毛筆卻沒停,忽然說起毫不相關的事,“你將來想做什么”
楚清玖愣住,語氣又輕又快,“伺候六郎,讓六郎能安心”
“他離開之后,你還想做什么”虞珩又問。
楚清玖沉默的低下頭。
他想給六郎守孝三年。
楚清玖心中很清楚,他沒有這個資格。
況且六郎最后的心愿是故去之后火化,骨灰散往世間。
他該在什么地方為六郎守孝
不知過了多久,偏廳的光線越來越暗淡,楚清玖終于啞聲開口,“我想四處走走,去北地看邊疆戎風,去海邊見天地遼闊,再去看看南疆的奇花異草,西域的悠久古跡。”
也許會在某時某刻與六郎尚未徹底消散的魂魄不期而遇。
哪怕只是將六郎的骨灰撒往各處,令他親眼看到這些風景,也是件好事。
虞珩抬起筆蘸墨,筆鋒未有半分凝滯。
“好。”
半個時辰之后,虞珩收筆,出門去尋祁柏軒。
他該走了,趁著太陽還沒落山,正好去戶部接阿雪下衙,共同去寶鼎公主府吃宴,然后回安國公主府留宿,明日同去大朝會。
楚清玖等虞珩抄寫的最后幾頁經文筆墨徹底干涸,才抱著整摞宣紙追過去。
彼時可憐的獅子狗已經累的趴在祁柏軒腳邊不停的吐舌頭,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
祁柏軒卻精神正好,眉宇間不曾有半分疲憊,饒有興致的教兩只鸚鵡念詩。
虞珩的目光在鸚鵡身上多停留片刻,問道,“這是從何處尋來的鸚鵡看著很機靈,我也給太后娘娘和太妃娘娘尋一對解悶。”
祁柏軒朝著氣喘吁吁的楚清玖招手,示意楚清玖將經書放在他手邊,隨口道,“這是你七叔送來的東西,前一日聽聞是從南邊來,后一日又聽聞是從北邊來。”
他搖了搖頭,“我又不關心這等事,你問我不如去找你祖父。”
帶著不耐煩的話音還沒徹底落下,祁柏軒手中的茶盞已經自然而然的歪倒在虞珩辛苦半個時辰抄寫的經文上。
兩只鸚鵡確實機靈得很,竟然將祁柏軒和虞珩的對話學去大半。
只是到底不比人言,又平白丟失許多的詞語,難免顯得怪異。
“鸚鵡、機靈、太后娘娘和太妃娘娘解悶。”
“南邊來,南邊來”
“北邊來,北邊來”
“我不關心這等事,問我不如找你祖父。”
兩只小家伙,竟然叫出七嘴八舌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