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來想去,能令她的眼睛感到舒適的竟然只有長平帝十幾年來幾乎沒有變化的面容。
紀靖柔又惆悵的嘆了口氣。
天天盯著阿耶這樣氣度非凡的美男子看,她豈不是更找不到能入眼的駙馬
松年悄無聲息的拽住即將撞在朝臣背上的紀明通和紀成,未曾停留的步伐像是提前測量過,剛好停在能擋住紀新雪和虞珩的位置。
“陛下,清河郡王世子、莫大將軍、羽林衛將軍求見。”
三人依次走入書房,帶來令人難以忽略的血腥味。
大多數人打量他們之后,視線都放在清河郡王世子的手上。定力稍差些的人,下意識的退后半步,只能低頭掩蓋眼中的嫌棄。
清河郡王世子從小習武,算不上養尊處優。骨節分明的手與大部分皇族郎君一樣修長纖細,可惜有老繭和傷痕破壞美感。明明白白的告訴別人,這是雙武夫的手。
然而有手中看不出原本材質和顏色,混著汗餿味和血腥味的破布,清河郡王的手竟然也能稱得上柔荑,是能令人憐惜的存在。
清河郡王世子用最簡短的話,形容大理寺中的鬧劇。
“世家罪人以血敘書,指控襄臨郡王通敵賣國。”
“嗯”長平帝的目光在清河郡王世子的手心停留片刻,漫不經心的道,“將罪人的血書拿給眾卿閱覽。”
驚蟄假裝沒有發現長平帝無緣無故拿出帕子擦手,大步走向清河郡王世子。代替就在清河郡王世子身邊的松年,將幾乎拿不成形的血書分給朝臣。
誰碰了臟東西,至少兩日不能近陛下的身。
相比于他,陛下更習慣松年跟在身邊。
感受驚蟄的目光,虞珩和紀新雪整齊的退后半步,誠實的表達對血書的抗拒。
臟。
紀靖柔終于找到她出現在書房的意義,大步流星的走向驚蟄。
紀明通和紀成只用眨眼的功夫就越過氣勢洶洶的紀靖柔,率先沖到驚蟄面前,輕而易舉的將本就糟爛得不像樣子的布料扯碎。
兩人愣住,難以置信的看向對方,異口同聲的道,“你怎么”
“閉嘴”紀靖柔非常有先見之明的擠到兩人中央,小心翼翼的從驚蟄手中拿起一份血書,忍著令人作嘔的味道仔細研究幾乎無法分辨的字跡。
羽林衛將軍放下懷中捧著的木箱,沉聲道,“這是羽林衛從罪人所說的地點,找到的罪證。”
他萬萬沒有想到,連先帝都被廢除廟號,世家還能鬧出這么大的動靜。生怕被長平帝遷怒,死死的垂著頭,不敢有半點多余的動作。
朝臣們悄悄交換眼色,誰都不肯輕易開口。
懷安公主成婚半年,靈王成婚兩個多月,長平帝對女婿和兒媳的寵愛有目共睹。然而無論是迢北郡王,還是燕寧縣主,皆不是長平帝親自為兒女選定的佳偶。
唯有襄臨郡王且不說近些年如何。從焱光二十一年,長平帝應允襄臨郡王托清河郡王世子的提親開始。只要有懷安公主、靈王等人在,必定也有襄臨郡王的位置。
他是長平帝的第一個半子,也是跟在長平帝身邊時間最長的半子。
哪怕五殿下恢復男兒身,在大朝會請求完成婚約。長平帝氣得踹翻百斤重的紫檀木御案,也只是軟禁兩人,仍舊待襄臨郡王親厚有加。
這半年來,長平帝的變化,明顯的令人害怕。
先賜緊挨著安國公主府的原齊國公府給五殿下做安武公主府,完全不提封王的事。但凡在年節日賜給靈王妃什么,都要再賜給襄臨郡王差不多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