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轉念一想,以郡王的大度,應該不會將這句話放在心上。他再說找補的話,反而又強調了郎君們的小心思,不如保持沉默。
況且殿下年紀越大,越像陛下,又比高深莫測的陛下更平易近人,如同在花房盛開的雍容牡丹。因為大張旗鼓的公開與郡王的感情,吸引許多本就喜愛分桃、斷袖的人注意,時不時便有狂蜂浪蝶試圖與殿下套近乎。
郡王能早些警醒,也是好事。
雖然殿下對郡王情深義重,不會輕易理會別有用心之人。但那些人也沒膽子直接表示對殿下的傾慕,只是抓緊所有能抓住的機會往殿下身邊湊而已。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殿下又是天生隨和的脾氣,不愿意輕易與人動怒,平白要在這些人身上浪費許多時間。
換成郡王,只要令這些人知道,他已經看出這些人的小心思,再讓金吾衛去他們常去的地方站站。
即使狂蜂浪蝶心中仍存僥幸,以為憑家中父祖的地位,郡王不會輕易動他們。他們眼中的大靠山也會立刻出手,讓他們不得不從此遠離殿下。
從前青竹哪敢與虞珩透露有人覬覦紀新雪,生怕虞珩氣出個好歹,會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遷怒紀新雪,導致彼此之間的感情出現波折。
青竹伺候虞珩近十年,已經得到公主府家臣的認可,早就摸清虞珩多年未變的性格。
除了放在心尖最重要的存在,絕對無法忍受他人的覬覦,甚至不許任何人多看半眼。
對其他如錢財、名利都極大方的人。
然而被虞珩藏在心尖的存在,毫無疑問,就是紀新雪。
所以青竹為避免狂蜂浪蝶影響虞珩和紀新雪的感情,可謂將警惕拉滿,他可以自豪的宣稱,看門的狼狗都沒有他機敏。
距離虞珩和紀新雪在大朝會請求完婚,已經有大半年的時間。
虞珩至今都沒有發現不知不覺間,有越來越多的偏好男色之人對紀新雪獻殷勤。即使不能說全是青竹的功勞,起碼其中有九分是青竹的努力的結果。
青竹急著促成大度的郡王開竅,完全沒有留意紀新雪難以置信的受傷目光。
他怕虞珩聽不懂圓寸們故意對紀新雪表達傾慕,試圖留下后路的話,又不動聲色的告狀,“幾位郎君極珍惜殿下給他們的機會,日日念叨著將來如有所成,必定要肝腦涂地的報答殿下。還曾多次與我和碧絹姐姐打聽殿下的喜好,免得將來再到公主府拜謝時,拿不出合殿下心意的禮物。這等心思,委實”
紀新雪打斷青竹的話,急匆匆的催促道,“先將人送去阿姐那,若是去得晚,恐怕阿姐又不在府上。”
再讓青竹說下去,他恐怕又要在床上消磨幾日。
雖然除了紀靖柔對玉琢的一見傾心,沒有其他要緊事。偶爾在某方面狂放些,也不乏趣味。
但他還要臉,起碼得保證,不至于因此吃補藥。
否則
想到慣常毒舌的朱太醫有可能對他說的話,整個公主府、甚至太醫院、鳳翔宮都會知道他因為舍命陪君子,真的沒了半條小命,只能臥床茍延殘喘的畫面,紀新雪不忍直視的閉上眼睛。
青竹面上浮現猶豫,難得沒立刻執行紀新雪的命令。
他從前做虞珩的書童,多少也習得些書上的道理,知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錯過這個令郡王醒悟的機會,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也無法輕易判斷,郡王是不是像不在意圓寸們那般,也不在意其他人。
紀新雪發現青竹的猶豫,想也不想的催促,“你”
下半張臉忽然籠罩熟悉的手指和清淡的草藥香。
他立刻想到這股香的來源,還有不久之前,覆在臉上的手指曾蘸取帶著這種味道的透明膏藥放入哪里,突然臉色大變。
明明曾親眼看著虞珩凈手,又取全新未開封的膏藥涂抹嘴角的咬痕。但他腦子都是耳頸透紅的小郡王,嘴角沾染著白痕來吻他的模樣。仿佛又回到當時還沒從上一輪的失神中徹底清醒,情緒就再一次被完全主宰的恐慌。
虞珩感受到懷中身體的僵硬,眼中閃過愧疚。手掌自然而然的下落在紀新雪的肩上,轉頭在紀新雪的側臉落下個充滿憐惜的吻。
明知道阿雪的身體敏感,他還那般孟浪,委實有些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