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在侍女們身上,故作威嚴的道,“你們不要去給阿姐報信,她會生氣,我和阿弟立刻將這里收拾好。”
紀月卿的侍女不敢告狀,雙胞胎的侍女不敢隱瞞,眾人在雙胞胎奶聲奶氣的囑咐中垂下頭,苦澀的揚起嘴角。
以郡主慣常對郎君們的縱容,應該不會生氣
然而她們萬萬沒有想到。
雙胞胎會在想辦法收拾殘局的時候,毫無預兆的扭打成一團,順著凌亂的桌面翻到另一面,沾著滿身的顏料在紀月卿最喜歡的長毛地毯上翻滾。
等紀月卿從花園回來的時候,不僅雙胞胎成為行走的染料,連侍女們也是走到哪里,就將顏色蹭到哪里。
兩刻鐘之后,紀新雪和虞珩再次見到紅著眼睛要給他們做女兒的小姑娘。
雖然過程令人啼笑皆非,但小姑娘的態度足夠堅決,紀靖柔也樂見其成,玉琢全程沒有意見,過繼的事也算是達成共識。
只要長平帝同意,隨時都能改玉碟。
紀新雪和虞珩安頓好紀月卿,與紀靖柔稍作商議,立刻進宮給長平帝請安。
兩人在書房門前見到親自端著酒壺的驚蟄,得知長平帝正在與清河郡王世子對酌。
正說著話,驚蟄忽然站不穩似的晃了晃。
虞珩眼疾手快的架住驚蟄的手臂,“怎么了”
驚蟄苦笑,“夜里下面的人鬧起來,我便去盯了會兒。只是有些頭暈,不礙事,謝郡王關心。”
“你去歇歇,正好由我和鳳郎伺候阿耶和叔祖吃酒。”紀新雪順勢接過酒壺,囑咐道,“令小太監叫個太醫,給你抓些補藥吃。松年便是平日里太逞強,才會因風寒臥床。哪怕長平帝開庫房,令太醫盡管抓藥,松年痊愈的過程仍舊極緩慢。”
可惜這么多年,始終沒人能代替松年和驚蟄。
松年病倒,驚蟄便只能強撐著。
驚蟄應下紀新雪和虞珩的好意,站在原地看著兩人走遠,才轉身回平日休息的地方。不僅臉色快速恢復紅潤,眼底也不似面對紀新雪和虞珩時那般暗淡。
剛踏入房門,紀新雪就生出強烈的危機感。
明明長平帝和清河郡王世子臉上都有笑容,他卻覺得有刀光劍影撲面而來的錯覺。
“你們來得正好。”長平帝朝兩人招手,“女兒更貼心,還是兒子更貼心”
他意有所指的道,“當年在潛邸時,人人都羨慕我有乖巧聽話的女兒。從未聽過有人因我只有瑾瑜一子,議論我膝下單薄。”
清河郡王世子雙手抱胸,冷漠的挑起眉梢,“我倒是覺得,膝下的孽障全都加起來,也不及鳳郎貼心。”
兩人四目相對,絲毫不肯退讓。
長平帝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滿是調侃。
既然覺得鳳郎最貼心,可見親近孝順與名分無關,為什么還要死守著父子名分,不肯放走紀成
清河郡王世子回以嘲諷。
以長平帝還沒登基時的瘋勁兒,誰頭癢想開花,才會去惹這個孝爹。
即使有人私下議論嘉王的兒女,也要偷偷摸摸的躲著他。
紀新雪和虞珩面面相覷,默契的后退半步。
確認過眼神,這是個送命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