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郡王世子卻誤會了長平帝的意思,輕描淡寫的解釋,“宗人府最后盤點小五的嫁妝時,剛巧趕上晴天雨。從西域尋來的料子最為嬌貴,只能用以草藥熬煮的溫水清洗。即使下面的人動作夠快,最上層的料子也沾染了雨點的痕跡,恐怕曬妝的時候不好看。”
長平帝擰起眉心,直白的質問,“為什么是嫁妝,不是聘禮”
愣住的人變成清河郡王世子。
他抬起眼皮仔細打量長平帝的表情,嘴角揚起微妙的笑意,慢吞吞的道,“嫁妝還是聘禮,有什么區別”
因為身份特殊且無需向任何人證明財力,紀新雪和虞珩的大婚,沒有提前下聘的過程。
雙方皆在大婚當日挑選一百二十八抬隨身之物,展示給長安百姓和朝臣看。
清河郡王世子已經收到消息,紀新雪選擇了鳳冠禮服。
再加上紀新雪和虞珩成婚,兩人想要孩子只能過繼,將來繼承安國公主府爵位的人,更是要改為虞姓。他們之間不會牽扯到姓氏的問題,清河郡王世子才會順嘴將紀新雪大婚的隨身之物稱為嫁妝。
沒想到竟然令長平帝有如此大的反應。
“當然有區別”長平帝眼含責怪的睨向清河郡王世子。
百姓只知道太女和東臨君,朝臣們卻個個知曉小五是皇子。
若是在他們眼中,小五夫綱不振,豈不是連君綱也要大打折扣
清河郡王世子嗯了聲,再次追問,“有什么區別”
他并非完全猜不到長平帝格外在意嫁妝和聘禮的含義,只是覺得離譜。
難不成紀臨淵以為,小五的隨身之物稱為聘禮,鳳郎的隨身之物稱為嫁妝。小五便是夫,鳳郎是妻
兩人沉默的對視半晌,長平帝在清河郡王世子越來越詫異的目光中,神色如常的移開視線,“你給辦事的人留個信物,讓他直接去我的私庫尋布料。盡管挑最好的給小五做聘禮,不必特意請示。”
清河郡王世子忽然發出聲輕笑,“紀臨淵,你是不是對小五和鳳郎存在誤解”
且不說小五對鳳郎傾心時已經與鳳郎有婚約,始終以為自己的女郎。
單單是兩人因要緊的朝事不得不暫時分開之后,每次身體抱恙的人都是小五,鳳郎卻精神抖擻的繼續為朝政忙碌,也能猜出咳咳。
長平帝不肯接話,頗為嫌棄的揮了揮手,“你親自去看小五的聘禮,別再出其他岔子。”
他說是聘禮,就是聘禮。
其余的廢話,他不想聽。
沒等清河郡王世子再開口,大殿外忽然響起極嘈雜的聲音,依稀能分辨出請安、大喜等字樣。
過了許久,殿外的人依舊沒有進門,性子有些急的朝臣,已經自發的出去查看是怎么回事。
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太和殿便空了大半。
外面的聲音越來越雜亂,但始終沒有人回殿內說明情況,以至于僅剩的朝臣也被勾起好奇心,紛紛走向門口。
長平帝昂頭飲盡松年端來的茶水,試圖澆滅突如其來的煩躁。
可惜效果幾近于無,非但沒能令他靜下心,反而莫名其妙的生出又是這樣的感慨。
清河郡王世子摸著下巴沉思片刻,趁著長平帝無暇留意他,悄無聲息的退出太和殿。
抬頭便見到被眾多朝臣和命婦圍在中央的紀新雪。
哪怕已經無數次感嘆過紀新雪美貌,驟然見到盛裝打扮的新娘,清河郡王世子仍舊震驚的愣在原地。
如此殊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