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于百皖聽見紀新雪的自言自語,笑道,“你已經知道文史學院還有個叫虞珩的新生可惜他與你同院不同班,在文物修復班。”
陌生的聲音徹底斬斷紀新雪和夢境的最后一絲聯系。
紀新雪長長的嘆了口氣,惆悵的看向窗外。
他覺得虞珩很重要,但已經忘記會產生這種想法的原因,甚至沒辦法分辨,很重要的虞珩,是阿雪的鳳郎,還是與他同為文史學院的虞珩。
也許他應該去和虞珩見一面,說不定會因此達成奇怪的條件。像是突然能記住與長平帝有關的夢那樣,也記住與襄臨郡王有關的夢。
近在眼前的軍訓集合沒給紀新雪太多思考的時間,他在室友的催促下整理好被褥,撐住欄桿跳下樓。拿起裝著洗漱用具的小筐,瀟灑的走向浴室。
留下背后被驚的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回神的室友。
因為紀新雪的效率高,雖然他起得晚,又在床上耽擱許久,但和室友一起趕往操場的時間卻比大多數人都早。
剛走出寢室,紀新雪就看到了昨夜成功約飯,但忘記交換聯系方式的帥哥。對上含笑的鳳眼,他腦海中下意識的浮現不清不楚四個大字,手已經抬起來,嗓子卻像是忽然被噎住了般,久久沒能說出打招呼的話。
帥哥主動走到紀新雪身側,問道,“昨晚沒睡好”
紀新雪舉在半空中的手順勢貼在臉上揉了揉,悶聲道,“我認床。”
久久沒等到虞珩再次開口,紀新雪心慌的越來越厲害。
他將此歸結于說謊之后,必然產生的心虛。
明明已經清楚,所謂的熟悉只是錯覺,昨夜是他和這位同學的第一次見面。無論這位同學多精明,都不可能立刻發現剛認識的陌生人在這種小事上撒謊。紀新雪仍舊沒辦法控制月跳越快的心臟,忍不住悄悄抬頭去看身側的人,沒想到會因此直勾勾的闖進清澈的鳳眼中。
對方也在看他。
紀新雪不愿深究腦海空白的那幾秒,他究竟在想什么。、
好在他的室友已經與帥哥的室友勾肩搭背,正聊的熱火朝天,及時的喚醒了他的神志,令他不至于像昨晚那樣,呆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你呢也沒睡好”他干巴巴的禮尚往來。
始終陰沉著臉沒有開口的人聽見紀新雪的話,陰陽怪氣的道,“郡王和我們這些賤民共處一室,怎么可能睡得著”
此話一出,正勾肩搭背的熱聊的于百皖和圓臉小胖子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似的,忽然安靜下來。
“王沛,你別”圓臉小胖子的話還沒說完,王沛就厲聲打斷,“你想當郡王的狗,別拉著我”
兩個寢室中,大多缺點天分但足夠勤奮,按部就班的上學,付出無數心血,好不容易才拿到山嵐大學錄取通知書的乖學生。
他們與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的單純時代,只相隔兩個多月。突然面對如此尖銳的戾氣,皆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多虧五樓步梯走廊偏僻,滿臉尷尬的站在拐角的七個人才沒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紀新雪舔了舔干澀下唇,顫抖的開口,“他為什么叫你郡王”
虞珩眼底飛快的閃過晦澀,笑著朝紀新雪伸出手,“你好,我叫虞珩,與歷史人物重名。是文史學院,文物修復班的新生。”
他姿態從容,語氣平靜。仿佛不久前被指著鼻子以郡王做諷刺的人只是個不相干的路人甲,與他沒有任何關系。
自從昨夜在走廊盡頭遇到虞珩,已經被反常情緒支配到麻木的紀新雪又聽見了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
他咬緊柔軟的側臉,本能的抬起手回應虞珩。
“我、我是紀新雪,歷史一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