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郡王抬起袖子擦干眼眶的濕潤,嘆氣道,“轉眼間虞安已經走了九年,也不知她有沒有在奈何橋上見到楚墨。”
虞珩第一次聽見別人提起外祖父和外祖母,下意識的看向清河郡王,眼中皆是期待和渴望。
在虞瑜口中,虞安是天之驕女,世上最好的母親。楚墨是寒門貴子,世上最好的父親。二人唯一不夠完美的地方,都是天妒英才。
虞瑜四歲時,楚墨去江南辦差客死他鄉,虞安驚聞噩耗傷心過度,沒能保住腹中幼子。
虞瑜二十歲時,虞安意外暴斃,虞瑜連虞安的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
莫長史還沒去封地時,曾告訴虞珩,虞安去世后虞瑜十分消沉,不吃不喝險些餓死自己,知道自己已經懷孕,才慢慢從喪母之痛中走出來。
虞珩想聽聽清河郡王口中的外祖母和外祖父是什么樣。
沒等清河郡王從突然生起的傷感中脫離,信陽郡王已經耐心耗盡,也士動走了出來,張嘴就是陰陽怪氣,“小郡王好大的架子,嘉王出來迎你還不夠,非要長輩們都從屋內出來”
“叔公在這,哪里還有長輩”嘉王哼笑道。
信陽郡王大怒,“你”
“好了”清河郡王厲聲打斷信陽郡王的話,“你有什么事快說,別在這里給人添晦氣,早些說完正事,老朽也早些回府。”
信陽郡王在嘉王和清河郡王這里討不到好處,只能變本加厲的發泄在虞珩身上,他轉身怒瞪虞珩,聲如洪鐘,“你為什么要推宜筠”
紀新雪抓緊小郡王的輪椅,悄悄往后挪了兩步。他真怕信陽郡王會一言不合,沖上來打人。
面對信陽郡王時,虞珩的神色反而比面對嘉王和清河郡王的時候自然,他按照答應紀新雪的話,回答信陽郡王,“我沒推郡士,她突然過來擋住我的路,我想避開她,才會帶著六娘子摔倒。”
嘉王挑起眉毛,似笑非笑的看向正躲在虞珩的輪椅后面的紀新雪。
紀新雪雙手舉在胸前,瘋狂的對嘉王眨眼睛。
兩人的目光一觸即離,嘉王冷哼一聲,眼波流轉間閃過的卻是欣慰和驕傲。
如此聰慧,像他。
信陽郡王早就認定是虞珩的錯,根本就不在意虞珩如何回答,想也不想的道,“因為宜筠擋了你的路,你就要推宜筠你在國子監讀書,是都讀到狗肚子里了嗎”
嘉王發出明顯的嗤笑聲,“王叔可千萬別這么說,畢竟一大家子沾親帶故,若是這話傳入宮中,圣人也許要誤會。”
“他一個姓虞的算是哪門子親宜筠才是你的親表妹,你怎么啊“信陽郡王被清河郡王一個巴掌糊在臉上,又急又氣,竟然昏了過去。
清河郡王比信陽郡王還生氣,有嘉王和信陽郡王世子的阻攔,都踹了信陽郡王的屁股好幾下。
紀新雪聽見松年讓人去給信陽郡王抓藥,才知道他和虞珩剛進門的時候,聽見清河郡王問信陽郡王出門前是不是沒吃藥,竟然不是在罵信陽郡王。
信陽郡王真的有腦疾,需要按時吃藥的那種,脾氣也會比旁人暴躁。
嘉王抓著信陽郡王世子的手,不讓信陽郡王世子走,“王兄給我個準話,王叔究竟想怎么樣。”
信陽郡王世子滿臉苦相,剛才嘉王擠兌信陽郡王的時候他就沒敢說話,信陽郡王倒下后,他恨不得自己也能暈過去。
在嘉王的接連逼問下,信陽郡王世子只堅持了幾句話的功夫就丟盔棄甲,有什么說什么,他小聲對嘉王道,“阿耶聽說小郡王經常不尊敬長輩,很難管教,想借此機會讓小郡王長個記性。你也知道,阿耶最討厭不敬長輩的人。”
嘉王冷笑連連,“你們是專程來給我添堵的”
信陽郡王世子險些哭出聲來,“真沒有,我們這就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