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塊蝴蝶形紫玉,剛好能被握在手中,蝴蝶眼睛的位置鑲嵌兩塊藍玉,蝶翼也鑲嵌著切割成各種形狀的各色玉石,遠遠看去會給人蝴蝶真的在飛的錯覺。
且不說蝴蝶的用料,光是這份工藝就早已絕跡。
清河郡王世子瞥了眼嘉王手心捧著的蝴蝶形紫玉,緊繃的臉色稍緩,他認識這塊玉,嘉王從小戴著這枚紫玉蝴蝶,幾乎沒有離身過。
這是蘇德妃生下嘉王時,焱光帝賞給蘇德妃的奇珍,很多人都知道這枚紫玉蝴蝶在嘉王手中。
嘉王肯用這塊玉和虞珩口頭下定,不可謂沒有誠意。
清河郡王世子冷笑著推開嘉王的手,肅聲道,“我問你,你應下什么”
嘉王閉上眼皮又睜開,眼中的復雜情緒盡數收斂,語氣格外平靜,“我應下虞珩求娶小五,等到時機合適,再談嫁娶之事。”
“你不情愿”清河郡王世子眼中閃過狐疑。
這是他來嘉王府為虞珩提親前,萬萬沒有想到的結果。
他不覺得嘉王會對紀新雪存在偏見,但嘉王的種種行為就像是對紀新雪存在偏見,甚至想將主動落在紀新雪頭上的好婚事轉到紀明通身上。
“紀臨淵,虞珩是真心求娶新雪,你可以懷著將他當成后路的心思答應這門婚事,但不能欺人太甚。”清河郡王世子一字一頓,神色肅穆的警告嘉王。
嘉王順從的低下頭,“我知道,王叔,我是真心想與安國公主府結這門親事。”
今日是他欺負虞珩,來日若有機會,他一定會補償虞珩。
清河郡王世子目光定定的望著嘉王許久,終于愿意相信嘉王是真心想要結這門婚事,將虞珩交給他的信物拿出來。
虞珩的信物是塊看上去平平無奇的長命鎖,對比嘉王拿出來的紫玉蝴蝶甚至能算得上普通。
長命鎖的背面依次刻著不同字跡的名字。
虞卿、虞寶兒、虞安、虞瑜、虞珩。
這是五代人都帶過的長命鎖。
嘉王摩挲長命鎖上的刻痕,差點沒維持住臉上的笑容。
當真是造孽。
交換信物后,口頭約定就算成立,清河郡王世子勉為其難的留下吃飯。
冷眼看著嘉王親自為他倒酒布菜毫無怨言,清河郡王世子心中殘存的怒氣才逐漸消散。
罷了,想來是最近朝堂和后宮又不得消停,才會讓嘉王失了分寸。
清河郡王世子的表情逐漸緩和,與嘉王細數虞珩的優點,“鳳郎年紀輕輕就能跟在我身邊辦差,還能讓宗人府那些老油條敬重,除了他天生身份尊貴,也是他敏而好學,身上的威儀能讓那些人服氣。你看紀成,也天天吵著要給我辦差,我又不是沒給過他機會,他卻一件事都沒辦成,每次都要虞珩去給他收拾爛攤子。”
“這孩子不僅處處妥帖還極有孝心,節禮、壽禮從未怠慢過,我們做長輩倒是不圖他這些,但他肯有這樣的態度卻極為難得。”
“你有這樣的女婿,今后就偷著樂吧,我就是沒有女兒,否則絕不會幫鳳郎與別人提親。”
細數完虞珩的好處,清河郡王世子更想讓嘉王多疼虞珩。
他痛心疾首的道,“安國大長公主早年生的兒女都死在戰亂中,多年后才有寶王姑,恨不得能將寶王姑捧在手心。可惜寶王姑從小體弱,生下安王姐后就撒手人寰,安國大長公主對待安王姐比對寶王姑更小心,從未讓安王姐不順心過。安王姐用當初安國大長公主寵愛她的勁頭去寵虞瑜,卻是將虞瑜寵壞了。”
“當年虞瑜鬧出的那些笑話你也知道,她彌留之際竟然沒為虞珩安排好將來,可憐鳳郎在英國公府受到不少苦頭。虞瑜任性,祁六無情,原英國公世子夫婦更是唉。”
“你今后給鳳郎做父親,定要好生疼他。”
嘉王胡亂點頭,舉著酒壺往嘴里灌。
他定會好好疼虞珩,做父親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