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兔子毫不猶豫的吃下送到嘴邊的草葉,從頭到尾都沒反抗,甚至在紀新雪故意往回縮筷子的時候主動伸頭去追筷子上剩下的草葉。
“別抱”始終默不作聲看著紀新雪動作的嘉王發現紀新雪還想去抱臟兔子,立刻開口阻止,“你說要如何,讓松年替你做。”
紀新雪從善如流的收回手,“將綁著兔子腿的繩子解開,然后將兔子放到院子里。”
這樣嘉王才能看到始終若無其事的兔子突然暴斃。
紀新雪既想讓嘉王與他到院子里看兔子突然暴斃,又想與嘉王仔細說他是如何實驗找到的油是否能殺死神藥,一時之間站在原地陷入猶豫。
嘉王見紀新雪頻頻看向他和地上的臟碗臟罐子,生怕紀新雪想讓他去碰那些臟東西,捏著眉心道,“神藥危險,你別碰了。讓松年幫讓松年去找個人來聽你吩咐。”
恢復自由的倒霉兔子若無其事的混入兔子群中,因為還沒吃飽,始終都在院子內的草叢中覓食。
嘉王接過松年手中的濕帕子,親自給紀新雪擦手,不僅僅格外注意手指縫的位置,連手指甲的縫隙都沒放過,硬是將紀新雪的小白手擦成小紅手。見仆人正端著屋內地上擺放的臟碗臟罐子走過來,嘉王干脆將紀新雪抱起來,徹底杜絕紀新雪再去碰臟碗臟罐子的可能。
“阿耶,最多一個時辰,兔子就會暴斃。”紀新雪貼著嘉王的耳朵小聲道。
嘉王漫不經心的應聲,忽然道,“你是不是撒謊了”
紀新雪暗道果然,因為不知道嘉王眼中的破綻在哪里,沒敢立刻辯解,滿臉無辜乖巧的望著嘉王。
他覺得他還能再搶救一下。
嘉王已經在短短時間內,結合紀新雪的夢境和臟兮兮的碗,為吃下神藥后會暴斃的兔子找到合理的邏輯和解釋。
紀新雪先做了個莫名其妙的夢,在仙人的指引下偷偷溜進白墨院的小廚房,憑借空手卸床板的本事,在小廚房的某個角落找到不知道被人遺忘多久的埋汰碗,陰差陽錯的對上夢境。
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紀新雪用兔子實驗神藥后,再次夢到仙人,又產生亂七八糟的念頭,十分巧合的用泡發的豆子得到更多的臟東西。
連番巧合導致紀新雪對夢深信不疑,才會有紀新雪如今的錯誤認知。
嘉王睨向紀新雪,慢條斯理的道,“你不是拿著空碗在指定的位置,親眼看到碗底出現神藥。而是找到空碗的時候,空碗里就有臟神藥。”
至于紀新雪為什么要在這種細節上撒謊,嘉王也有合理的猜測。
紀新雪對兩次夢境深信不疑,已經到固執的程度,會下意識的美化夢中的內容和驗證夢的過程,防止別人否認。
回想紀新雪形容第一次夢境時說用詞語。
神藥,可以鎮壓蠶食大虞國運的邪物。
三年前,正是焱光帝病危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后導致國本動蕩的時候,紀新雪看多了話本子,覺得多事之秋是因邪物的緣故也情有可原。
紀新雪不想在不清楚嘉王想法的時候貿然回答這個問題,他耍賴似的抱住嘉王的脖頸,將頭埋在嘉王肩上,希望嘉王能透露給他更多的信息。
嘉王卻摸了摸紀新雪的頭不再言語,看向仍舊活蹦亂跳的兔子時,目光格外復雜。
長久的寂靜逐漸侵蝕紀新雪的清明,他窩在嘉王肩上睡意漸深,呼吸逐漸變得平靜。
終究還是心中存著事,紀新雪只睡了沒到兩個時辰就突然驚醒,他茫然的望著床帳,逐漸想明白他是誰,他在哪。
“阿耶”紀新雪猛得翻身坐起。
聞聲走過來的人卻不是嘉王,而是拿著繡棚的碧絹,“縣主,大王已經回正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