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王神情郁郁的來給皇后請安,離開時卻滿身輕松,眉宇間甚至暗露鋒芒,可惜他沒有回頭,沒看到他轉身后皇后驟然變得冷淡的表情。
房門重新關上后,花廳內突然響起冷笑。
“蠢貨。”
始終默不作聲的嬤嬤將手中已經由滾燙變得溫熱的茶水遞給皇后,“娘娘息怒,好生保養身體。大王性情良善,總是難以做出決斷,將來少不得您為他拿主意。”
皇后接過茶盞一飲而盡,閉合上的雙眼中滿是痛惜。
若是她的孩兒能活下來
將空下來的茶盞交給嬤嬤時,皇后已經將難得翻涌的情緒盡數壓了下去,她沉聲道,“將圣人對太學學子的安排透露給他。”
其他人尚且還有可商量的余地,收到紅玉珠串的人必然會成為焱光帝的藥材,黎王府的琥郎君在皇后眼中已經是必死之人。
只要黎王能順利繼承皇位,就算黎王所有的兒女都被焱光帝當成藥材,在皇后眼中都不是可惜的事。
正好能讓她的侄女為黎王重新生下嫡長子。
嬤嬤眼中閃過猶豫,小聲勸道,“何必非得告訴大王這件事,萬一大王于心不忍,做下錯事”
“他不會。”皇后輕蔑的勾起嘴角,語氣篤定“他沒膽子違抗圣人。”
成大事者,心中怎么能沒有取舍
皇位和兒子孰輕孰重,黎王肯定不會選錯。
與其等死到臨頭再讓黎王知道這件事,給黎王怨恨別人的機會,不如讓黎王在愧疚和痛苦中清晰認識到,他的無動于衷,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門外有侍女低眉順眼的走到皇后身前跪下,雙手捧著金鑲白玉馬奉給皇后,低聲道,“白相應下老太師的求親。”
皇后臉上浮現無法掩飾的喜色,從侍女手中奪過金鑲白玉馬仔細查看,在馬的四個蹄子上分別摸出四個字。
千、里、御、賜。
是登記造冊能證明身份的物件。
“好,好好好”皇后喜的連道數個好字。
不枉她從三年前就開始拉攏白千里,每隔半月都要讓心腹拿著信物和家中老父的生辰八字求娶白千里,風雨無阻從未放棄。
從當面朝白千里求親,沒被焱光帝知道起,皇后就料到白千里早晚會答應這門親事,或者說早晚會淪陷在繼續掌權的誘惑中無法自拔。
黎王的皇位又穩了三成,如今至少有九成的把握。
可惜白千里尚且戀權,莫岣卻冷漠的如同活死人。
如此也好,莫岣沒法為她所用也不會被別人收買,只要圣人的心意不變,黎王繼承皇位的事就不會發生變故。
皇后盯著某處,逐漸陷入深思。
如果能找到機會讓圣人留下遺詔就好了。
不行,不能輕舉妄動。
若是弄巧成拙豈不是得不償失。
維持現狀就好,那個老東西最多只有半年可活,不必著急
梁太監將嘉王帶入內宮后,沒立刻將嘉王帶去乾元帝的寢殿而是將嘉王帶去無人的暖閣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