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圣旨給嘉王加三千戶食邑,第二道圣旨給嘉王加五百戶食邑。
嘉王點了點頭,臉上也露出笑容,指著女兒們道,“等你們出嫁時,我給你們每人陪嫁五百戶食邑。”
窮鄉僻壤的食邑對他來說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對既沒有封地,封號也不走心的女兒們卻是天大的面子。
即使食邑不能贈送,他和璟嶼也可以按時將食邑的出息送去給女兒們。
王妃臉上的笑容僵住,滿臉想問又不敢問的糾結。
其他人卻沒有王妃的復雜想法。
德妃和蘇嫻同樣看不上遠在嘉州只有面子好看的食邑,嘉王也沒將東西送給外人,她們還不至于為此心疼。
紀敏嫣正是在議親的年紀,已經明白五百戶食邑對她來說意味什么。
她明知道王妃會因此不高興,也感覺到了后背上猶如實質的目光,卻故意移動腳步躲到德妃身后,恰到好處的躲開王妃想要拉她的手。
相比之下,紀明通和紀寶珊的想法簡單得多,阿耶要給她們貴重的嫁妝。喜事啊,怎么可能不高興
嘉王懶得理會王妃,耐心與女兒們說了會話,見初時臉上皆帶著驚慌的女兒們都安下心來,又命人去他的宮殿給住在那邊的人傳話報平安,才隨著等候已久的德妃和蘇嫻單獨去暖閣說話。
進入暖閣后,有信任的宮人守在門窗處,嘉王苦笑著從袖袋中拿出完好無損的三角形油紙包。
做出選擇的時候萬般艱難,如今塵埃落定,嘉王心中卻唯有慶幸。
今天是他唯一的機會。
若不是德妃和蘇嫻也被召見,他就算運氣好,見到剛好心情不錯的焱光帝,也沒機會在不暴露自己的情況下哄焱光帝將油紙包內的東西吃下去。
松年提著火盆悄無聲息的走過來,他打開油紙包露出里面接近白色的淺黃色細粉,將油紙平鋪在火盆內。
然后打開另一只手上的壇子,將壇中油倒入盆里,用小木棍不停攪和盆里的油,直到細粉徹底融在油中,才將小木棍也扔進火盆里,拿起腰間的火折子和寫滿字跡的宣紙遞給嘉王。
嘉王親手用火折子點燃為焱光帝抄寫的祈福經文,毫不猶豫的扔進火盆中。
火盆猛得躥起極高的火焰,幾乎撩到嘉王的衣擺,嘉王卻沒有退回半步,神色定定的望著越燒越旺的火盆。
松年拎著仍舊分量不輕的壇子走到德妃和蘇嫻身邊,與他同行的人還有捧著空火盆和面盆、溫水盆的姑姑們。
打頭姑姑放下火盆后,從懷中取出個木盒,拿出里面與蘇嫻頭上的金制蜻蜓簪一模一樣的金簪替換蘇嫻頭上的簪子,直接將從蘇嫻頭上取下的金制蜻蜓簪放入尚且沒有東西的火盆里。
松年提起壇子依次為德妃和蘇嬪沖洗手,又用了兩個火盆,才將壇子中的油耗盡。
德妃和蘇嫻依次將手放入干粉和溫水中洗手上的油漬,姑姑拿著柔軟的毛刷和細如牛毛的木棍仔細清理德妃和蘇嫻手指甲中留下的干粉痕跡。
因為德妃是將干粉藏在指甲中,比蘇嫻洗手的時候更仔細,需要過兩次干粉才能徹底祛除手上的油漬,皮膚也因此格外脆弱。
姑姑為德妃處理手指甲中的干粉時,不小心蹭破德妃指甲縫隙處的皮膚,立刻臉色大變,慌忙的跪在地上,“娘娘,這”
她是德妃的心腹,大概能猜到德妃為什么要用如此奇怪且鄭重的方式清理指甲。
指甲處留下傷口,萬一引起別人的疑心可怎么辦
德妃瞟了眼傷口,冷淡的開口,“莫慌,繼續。”
姑姑被德妃的冷靜感染,磕了個頭逐漸恢復平靜,以更小心的態度為德妃清理剩下的指甲,汗水屢次順著眼角流入眼皮內,給眼睛帶來火辣辣的感覺,她都始終沒敢眨眼,總算是順利將德妃剩下的指甲清理干凈。
等德妃和蘇嫻的指甲清理好,三個火盆中的火焰也逐漸變小,暖閣內的仆人只剩下松年和為德妃、蘇嫻清理指甲的姑姑,他們用鐵鉗將火盆拽到角落。
先將已經烏黑的金簪扒拉出來,然后拿著寫滿祈福經文的宣紙依次放入火盆中,保證火盆徹底熄滅的時候能留下紙灰。
蘇嫻擔心始終呆立在原地的嘉王,給德妃使了個眼色。
德妃卻故意去端窄桌上的茶水不看蘇嫻。
天下就沒有比阿嫻更寵兒子的人。
已經讓他如愿了,還能怎樣
無論結局如何,都是紀臨淵自己選擇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