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合新帝只是拆分金吾衛,沒有改變金吾衛的職責,她爹暫時應該不會出事。
宣威郡主朝莫岣投去憐愛的目光,磨墨的手都比剛才有勁。
她本以為先帝走后,她和她爹就會成為秋后的螞蚱,如今看來似乎還有點希望,起碼新帝愿意用她爹。
希望她和她爹都能活到新帝不再需要她爹的時候,她要帶她爹遠遠離開長安,再也不回來。
宣威郡主的孝心很快就在身邊越鋪越多的冊子和仿佛磨不完的墨水中被消耗殆盡,她趁著莫岣低頭專注于抄寫名冊,悄悄放下已經接近于無的墨條,躡手躡腳的往門口退。
期間宣威郡主既要注意不能碰到隨意擺放在各處的箱子,又要躲著仍舊沒有徹底晾干的花名冊。
好不容易離開書房后,宣威郡主深深的松了口氣,四處環顧一周后,朝著紀璟嶼宮中走去。
靈王總是被朝臣欺負,更能顯現她專治各種不服的本領。
外面越來越遠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后,莫岣面無表情的放下毛筆,揉著手腕靠在椅背上,高聲道,“來兩個寫字好看的人。”
兩名只穿著布衣的內吾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書房門口,猶如靈敏的貓兒似的繞過種種障礙物走到莫岣面前,“大將軍。”
莫岣將他謄寫一半的冊子分別丟到兩個人面前,用左手舉起金吾衛花名冊,言簡意賅,“我念名字,你們寫。”
“是。”兩個人同時整理手中的冊子,立刻認出上面已經有的墨跡,眼中皆閃過震驚,以虔誠的態度拿筆蘸墨,還沒開始落筆,鼻尖已經凝聚汗水。
內吾誰不知道大將軍最討厭寫字,這份名單竟然勞動大將軍親自抄寫,定是機密中的機密
朝臣們聽到新帝改長安布防,重新設立千牛衛和羽林衛,又新設京郊大營,拆分金吾衛,都在猜測莫岣什么時候被賜死,他們和他們身后的勢力有沒有機會在金吾衛或者千牛衛、羽林衛、京郊大營安排人手,沾染兵權。
紀新雪卻不一樣,他比較關心已經窮的直言連妾都納不起的新帝從哪擠軍餉。
已經并入千牛衛和羽林衛的京畿諸衛,原本分別屬于他們所在的州,只是暫時被調遣到長安,仍舊是原本所屬的州給他們發軍餉。
新帝將京畿諸衛徹底留在長安后,諸衛原本的州就要重新征兵,肯定不會再負責這些人的軍餉。
眼看著還有兩個月就要過年,新帝從哪里才能摳出給金吾衛、千牛衛、羽林衛和京郊大營的賞錢
思來想去,紀新雪只能想到一種能讓新帝突然暴富一波的辦法。
抄家。
長安最富有的人是虞珩。
“啊”紀新雪仰天長嘯,痛苦的捂住腦袋。
無論長安最富有的人是不是虞珩,抄家暴富都是山窮水盡無路可走的情況下才會做的選擇。
紀新雪想起還沒穿越的時候聽到的玩笑話,決定換個思考方式,去書房將托紀成找來的律法翻開,若有所思的盯著鹽和鐵兩個字。
他放下律法,從八寶格后拿出地圖平鋪在桌面上。
一刻鐘后,紀新雪面無表情的收起地圖,他不記得哪里有鐵礦。
他只知道某個省的半島上有幾座大金礦,但不知道這個時代有沒有開采這幾座金礦,看位置應該是河南道萊州。
可惜拜焱光帝所賜,紀新雪不知道萊州會不會回應新帝的政令。
遠金解不了近渴。
紀新雪將地圖放回原位后,讓晴云去廚房取罐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