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并沒有因為預料到白千里的請求與蔣家有關,順勢應承白千里。
他沉默半晌才開口,語氣中仍舊只有敷衍,仿佛還在為黎王之事傷神,“連我都沒想到紀他會做出這等事,太后未立刻察覺到異樣也情有可原。既然罪人已經伏誅,就不要再牽連其他人了,讓阿耶走的安生些。“
白千里聽了新帝的話,眼中閃過憤怒。
她既不是沒腦子的莫岣,也不是因為用看待兄弟的目光去看黎王,所以看不到黎王缺點的新帝。
白千里不相信黎王有腦子在她和莫岣的眼皮子底下毒害先帝,蔣家在毒害先帝的事上絕不無辜,否則為什么會那么巧
蔣家剛因為黎王府的康姓小妾和蔣孺人與黎王撕破臉,才過了幾日的功夫,蔣太后就恰好找到黎王毒害先帝的證據。
白千里不信世上有如此巧合的事。
“陛下,蔣家”
白千里的話尚沒說完,就被正捏眉心的新帝不耐煩的打斷,“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太后終歸是阿耶的發妻,與阿耶幾十年伉儷情深,他卻只是太后的養子,太后怎么會這等沒有證據惡意中傷的話,今后不要再說了。”
“留下玉璽和玲瓏盒,跪安吧。”新帝擺了擺手,徹底失去與白千里對話的興趣。
白千里沉默了會,順從的將手中捧著的玉璽和玲瓏盒交給驚蟄,叩首后才離開。
發妻
伉儷情深
陛下對先帝至孝,才會看與先帝有聯系的人只能看得到好處,看不到壞處。
蔣太后身為先帝發妻被冷待幾十年,大部分時間都被關在鳳藻宮中軟禁,怎么可能不恨先帝。
因為深知先帝能輕而易舉的弄死她,毀去她以為能依仗的蔣家,所以蔣太后才不敢恨,她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罪人身上,日夜盼望著先帝能履行承諾,讓罪人繼承皇位,為此做了不知道多少事,甚至不惜主動認她為母。
白千里回頭看了眼新帝寢殿緊閉的大門,心下除了對蔣家和蔣太后的憎恨,還有幾不可查的輕松。
新帝眷顧先帝身邊的舊人,對她是好事。
為了證明自己的猜測,白千里離開鳳翔宮后前往金吾衛衙門。
自從先帝駕崩,從獵山行宮回到長安,白千里和莫岣各為其主,幾乎沒再與對方說過半句話,但白千里從未想過,她會被金吾衛攔在門外。
這是過去的幾十年,從未發生過的事。
莫岣很快便冷肅著臉出現在門外,目光定定的望著白千里,絲毫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
對他來說,能在得知白千里前來找他的時候出門來見白千里,已經是極大的寬容。
“你為什么能肯定是黎王毒害先帝”白千里主動開口。
她仔細回想朝堂上發生的事,莫岣斬釘截鐵的告訴新帝是黎王毒害先帝后,新帝才愿意相信這件事。
按下對清河郡王和蘇太后都不能說服新帝,莫岣卻能輕而易舉的讓新帝面對現實的復雜感受,白千里敏銳的找到違和的地方。
蔣太后在朝堂上的證據雖然能指認罪人,但需要調查,才能證明蔣太后所說不假。
莫岣肯定還有其他消息來源,早就懷疑黎王,才會在聽了蔣太后的片面之詞后,就確定是罪人毒害先帝。
莫岣沉默了會,告訴白千里,金吾衛調查女官和太監的結果。
初時調查到蔣太后和蔣家身上,最后卻都有鐵證能夠證明,兩人是聽從罪人吩咐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