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能理解新帝的做法,但白千里欣賞新帝對先帝舊人的寬容。
于是白千里沒有和新帝過多糾纏,立刻來找莫岣。
如果說新帝的反應只是出乎白千里的預料,莫岣的反應便是讓白千里惶恐。
她如今連金吾衛的大門都走不進去。
即使她提起先帝,莫岣仍舊以新帝為先。
白千里早在幾個月前就親眼見證先帝駕崩新帝繼位,卻在此時此刻才真正意識到,先帝駕崩新帝繼位對她來說意味著怎樣的改變。
她不能再逃避,必須直面她和莫岣的區別。
當初在獵山行宮得出的結論錯了,并非有金吾衛在,莫岣就是大將軍,有朝臣在,她才是白相。
有帝王的信任,她才是白相。
新帝返回長安后發生的每一件事都在證明,在絕對的武力掌控下,所謂的政治有多脆弱。
白千里茫然的目光重新匯聚焦距,沒再多給莫岣半個眼神,直接轉身離開。
新帝剛才沒答應她是好事,她會親自找出蔣太后和蔣家才是謀害先帝主謀的證據,向新帝證明她的猜想沒錯,她比莫岣更好用。
莫岣站在原地目送白千里離開,又等了會,才看到早早讓人送消息說要給他送補湯的宣威郡主。
“阿耶”宣威郡主朝著莫岣招手,大步跑到莫岣面前,見莫岣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提在嗓子眼的心才稍稍放下。
可憐她在宮中熬了幾個月都沒遇到大事,只在今日懶散,帶著小妾們去京郊的莊子里躲閑,就發生莫岣在新帝昏迷時砍了黎王的大事。
莫岣的視線在宣威郡主兩只空蕩蕩的手上打了個轉,“湯呢”
宣威郡主回頭看了眼,以不確定的口問道,“在易湖那里”
她只顧著來找莫岣,哪里還能顧得上一時興起熬的湯。
一炷香后,正在鳳翔宮陪新帝用晚膳的紀新雪收到金吾衛送到鳳翔宮的補湯。
莫岣嘗了宣威郡主特意帶入宮的補湯,深覺美味,聽聞宣威郡主用了諸多大補的材料從早晨熬煮到下午才得出成品,特意讓金吾衛給新帝送來半罐補湯,給數度昏厥的新帝補身體。
松年親自接過金吾衛手中比酒壇子還大的湯罐,目光稍顯疑惑,忍不住掀開蓋子往里面看了眼,頓時僵硬在原地。
“嗯”正盯著松年動作的紀新雪詫異的瞪大眼睛,“糊了”
松年重新蓋上湯罐,沉默的點頭。
新帝掃了眼仍舊沒離開的金吾衛,隨口道,“拿兩個空碗來,小五最近臉色不好,也該補補。”
紀新雪乖巧的點頭,宣威郡主親手煲的湯,味道不重要,喝的是稀奇。
松年沒按照新帝的吩咐去拿碗,他面無表情的拎著湯罐放在新帝眼皮子底下,再次打開湯罐的蓋子。
新帝被撲鼻而來的詭異味道熏的直皺眉,嫌棄的別過頭,深吸了口氣才屏住呼吸回頭看湯罐中是什么東西,怎么會味道如此詭異。
沉默了幾個呼吸的時間后,新帝忽然發出爽朗的笑聲,轉頭去看金吾衛,“莫岣喝了哈哈哈。”
紀新雪被新帝這副笑的連話都說不出來的模樣引起好奇心,連連對松年招手。
松年從善如流的走到紀新雪身邊,再度舉起手中的湯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