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點了點頭,將另一只手中已經捂熱的瓷瓶遞給紀新雪,漫不經心的道,“想說什么便說什么,不必拘束,你砸死她們也不會有別人知道。”
紀新雪朝著新帝揚起燦爛的笑容,雙手握住瓷瓶,在松年的陪伴下走進流云宮。
流云宮給紀新雪帶來十分熟悉的感覺,就像是看到第二個獵山行宮。
從外表上看,它是皇宮西南角的所有建筑中最華貴的存在,進入大門后,又是個寒窯雪洞。
紀新雪停在白茫茫的雪地前,目光晦澀的望著上面七扭八歪的痕跡,不知道該從何處下腳。
“奴背您過去。”松年主動半蹲在紀新雪面前。
“不必。”紀新雪搖了搖頭,好在他出門時穿的是鹿皮靴,就算踩在雪中,潮氣也不至于立刻侵襲到鞋內。
只要想到他只是一時踩在雪里,蔣氏和德康縣主卻每日都要在雪地中行走,紀新雪就半點都不覺得雪地寒冷,只恨積雪沒有更深厚。
跌跌撞撞的走過根本找不到路的雪地,紀新雪神清氣爽的走向正房,遠遠便聽到格外嘈雜的聲音。
他回頭看了眼空無一人的院子。
原來流云宮不是只有蔣氏和德康縣主。
“多虧陛下心善,仍舊愿意給罪人公主的份例,我們才能享受到公主的吃食。”
“給罪人送火盆了沒有,被讓她在大正月擾陛下過年的興致。”
“您放心吧,她活著咱們才能跟著借光,我們都不是傻子。”
紀新雪在正房門外聽了會宮人的對話,妙字險些脫口而出。
他可以直接問宮人蔣氏和德康縣主在哪,但他忽然出生捉迷藏的興致,愿意慢慢猜測鳩將鵲挪去了哪里。
紀新雪帶著松年沖著與正房相反的方向走,先經過門上帶鎖的偏房,又走過連門都沒有的廂房,最后嗅著難聞的嗆鼻味道來到有門卻透風的柴房外。
呼嘯的北風中偶爾夾雜的破口大罵告訴紀新雪,他沒有找錯地方。
松年替紀新雪拉開搖搖欲墜的房門,原本稍顯沉悶的罵聲立刻變得尖利起來,惡意鋪天蓋地的順著煙氣最濃的地方蔓延到紀新雪身邊。
“賤婢快放了我,我要殺了你們,將你們剝皮抽骨”
紀新雪暗嘲德康縣主聲嘶力竭的謾罵還不如正房的宮人們隨口的兩句話有殺傷力,今后恐怕只剩下被宮人欺負的份。
流云宮的宮人也許是怕德康縣主做出過激舉動,導致她們無法再享受公主的份例,用洗得柔軟的粗布將的德康縣主綁的結結實實,冒著濃煙的痰盆正對著德康縣主的臉,熏得德康縣主雙眼通紅,以至于始終沒看清紀新雪的臉。
“鐘素”德康縣主竭盡全力的在濃煙中瞪大眼睛,只能模糊的看到來人華貴的裙擺,第一時間想到鐘淑妃,忽然爆發瘋狂的笑聲,“你來殺我怕我將你和安武給紀臨淵下藥絕育藥的事說出去是不是我”
啪
清脆的巴掌聲打斷德康縣主的話。
紀新雪面無表情的甩了甩刺痛的手,提著德康縣主的領子,又在她另一邊臉上重重的補了個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