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新雪沒辦法告訴虞珩他的病癥名為良心痛,但他已經下定決心,不會再為除了真實性別之外的任何事欺騙虞珩。
沉默半晌后,紀新雪艱難的扯起嘴角,半真半假的道,“因為你對我太好,心中充盈感動,所以才”
雖然從某種角度來講,他此時并不是在撒謊,但紀新雪委實無法再繼續如此矯情的話,只能欲語還休的望向虞珩,希望虞珩可以意會。
虞珩狼狽的躲開紀新雪的視線,聲音幾不可聞,“我們是夫妻,我對你好是應該的。”
紀新雪沒聽清虞珩的話,只看到虞珩主動移開視線,愿意放過他,迫不及待的想將話題拐回正道,“有沒有在那個富商身上查到問題”
虞珩點頭,稍稍整理了下思緒,才開始說有關富商的事。
富商是與安國公主府的人同時來到安業,都是在長平元年的上半年在安業開鋪子。
相比安國公主府的人積極扎根安業,富商就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他本人只在安業待了半個月,留下的伙計和掌柜也不太認真,守著家氣派的筆墨鋪子卻幾乎沒有客人,從來沒見掌柜和伙計為此著急過。
直到半個月前,富商才再次回到安業。
自從紀新雪開始抓著張思儀不眠不休的盤賬,察覺到不對勁的虞珩就命人暗查公主內負責采買的人。
繞了幾個圈子才查到這名江南富商身上。
不僅查到這名江南富商是與多人共同前往安業,其余人都留在距離安業不遠的地方大量收購各種肉、蛋,還查到富商不止與負責公主府采買的人有關系,還曾出入安業縣令的府邸。
除此之外,與江南富商同行在安業附近落腳的人中還有同樣是去年才出現在商洛的商人,經常在商洛與袁州刺史同出同進。
“他們有離開安業的計劃嗎”紀新雪先問他最關心的問題。
有離開長安前長平帝秘密給他的圣旨和金吾衛在,他現在就可以去抄了這些江南商人的家,然后再彈劾袁州刺史和安業縣令,但紀新雪不甘心。
這些人將他當肥羊宰,他要宰回來。
虞珩來將這件事告訴紀新雪之前,已經查明所有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能查清楚的事。
他對紀新雪搖頭,面上浮現困惑,“原本安業的富商和留在安業附近的富商都打算在月初離開,臨近月初的時候,這些人卻不約而同的取消離開的計劃,再也沒有動身的跡象。”
紀新雪滿眼憐愛的抬手拍在虞珩的肩上。
他能理解富商的心情。
好不容易天降大肥羊,不將大肥羊徹底挼禿,他們怎么可能舍得離開
三日后,紀新雪于公主府命人宣安業縣令。
安武公主打算在安業開官窯制作冰糖的消息猶如春風般一夜傳遍整個安業,逐漸朝著商州之外的地方擴散。
得知江南商人們運送著沉重的馬車連夜離開安業,紀新雪嘴角揚起冰冷的弧度。
冰糖官窯需要用五個月的時間建造,最遲四個月后就要準備好用來制冰糖的原料。
他已經暗示安業縣令,制作冰糖的原料是飴糖和糖霜。
這些商人為了在人傻錢多、脾氣軟和的安武公主和襄臨郡王身上騙更多的錢,肯定會帶著大量的飴糖和糖霜回到安業。
這些江南商人不回來也沒關系,金吾衛已經查到袁州刺史府邸多了三萬兩白銀,安業縣令府上多了一萬兩白銀。
下半年長安開始推行新令時,先抄這兩個人的家殺雞儆猴,警告山南道其他州府的官員,九萬兩白銀至少能回來一半,剩下的一半便勞煩金吾衛去江南取。
紀新雪暫時將江南商人們忘在腦后,生出在長安之外的地方游玩的心思。
他和虞珩帶著李金環等伴讀,故意先去城郊的莊子上,玩了兩天后才換了身著低調的裝扮回到安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