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后男子又將之前的事忘的干干凈凈,高高興興的去張員外的住處找張蘭和幼子,然后又被安業的百姓一語道破所逃避的事,趕往去張蘭的墓前直至力竭昏倒如此循環往復。
哪怕張員外于心不忍,親自帶著外孫和外孫女去看望男子,在男子剛醒來的時候就告訴男子張蘭已逝,還故意騙男子張蘭不是自殺而是病逝,允許男子隔三差五的探望外孫和外孫女,男子仍舊在重復去張蘭墓前直到體力不支昏倒,醒來再次忘記之前的所有,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張蘭的過程。
男子回到安業的第三個月,張蘭逝世的第六個月,男子瘋了。
他沒有在醒來的時候眼含雀躍的問仆人他們到哪了,什么時候能見到張蘭,而是聲嘶力竭的喊著蘭娘,直奔安業城外的張家族地。
男子的家人曾帶走男子,又在半個月將五花八綁的男子送了回來,他們用兩個月的時間確定,男子必須沒隔十日就去張蘭的墓前,否則發瘋時只會找張蘭的人就會變成發瘋時想盡一切辦法自殺。
他們將男子在安業的產業和錢財都轉交給張員外,說是留給男子的兒女,又給魚兒觀大筆香火錢,請道士們照顧男子,暗示道士們可以接受男子死亡,但是不能接受男子是自殺,恐怕刺史和刺史夫人無法承受。
然后只在安業城中留下一個人隔三差五的來看望男子,其他人都放回家中,再也沒有出現在安業。
丹澤搖了搖頭,“從那之后他家中就再也沒派人來,在安業城中的從兄只管每旬送來大筆的香火錢和可供他每天換三次的衣服,從不關心他的病情。反倒是張員外每隔五日就會帶著兒子和外孫、外孫女來看望男子,雖然仍舊不肯原諒男子,但仍舊希望男子還能恢復正常。”
“他還能恢復正常嗎”虞珩問道。
丹澤面露窘迫,“易明師叔說他從未瘋癲過,如今就是他想要的生活。”
在他看來,這是易明師叔通過道法看透的事,他的境界未到所以尚未看透,沒有修道的人更不會理解,十有八九會將易明師叔當成騙子。
畢竟男子剛瘋的時候,他身為刺史的父親曾源源不斷的送來名醫為男子診治,全都說男子已經徹底瘋癲,藥石無醫。
紀新雪又開始覺得心臟不舒服,悄悄張開嘴控制呼吸的頻率,免得又嚇到虞珩。
自從來到封地,他日思夜想都是如何對虞珩坦白性別,才能讓虞珩的怒火輕些,驟然聽到男子和張蘭始于欺騙的悲劇,他委實沒辦法不多想。
雖然他和虞珩的關系與男子和張蘭的關系不同,但他和虞珩有口頭婚約。
就算當年定下口頭婚約的時候,虞珩只是因為想要避免他被選為和親公主才托清河郡王世子去嘉王府提親,但他們的婚約已經持續兩年,以虞珩的真誠,恐怕早就將他當成真正的未婚妻看待。
在紀新雪看來,他和虞珩目前的情況,唯一比男子和張蘭好的地方只有他和虞珩沒有孩子。
所以虞珩想不開的時候只會傷害自己,沒有孩子可以傷呸呸呸
虞珩擔心紀新雪心悸的情況,雖然在聽丹澤的話也有主動追問,但大半注意力都放在紀新雪身上,完整的將紀新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額頭上的虛汗越來越多,目光也出現恍惚的情況收入眼底。
他伸手扶著紀新雪,不動聲色的減緩走路的速度,暗自慶幸在側門外的時候沒有堅持立刻帶紀新雪下山回城,以紀新雪現在的狀態,肯定無法接受馬車的顛簸。
丹澤也察覺到了紀新雪的異常,特意帶著紀新雪等人從后門進入周圍百姓求醫的地方,直接將他們帶到易明師叔平日里診脈的地方,算是為沒看住男子,讓紀新雪和虞珩受到驚嚇的補償。
很快就有只在總角之年的小道童跑過來,一本正經的道,“丹澤師兄,你走錯路了,來求診的客人要在前門排隊。”
丹澤摸了摸小道童方正的腦門,溫聲道,“這位小娘子突發心悸,恐怕不能久等,你去與易明師叔說明情況。”
小道童乖巧的點了點頭,大步跑遠,須臾的功夫就氣喘吁吁的跑回來,請丹澤帶著香客們進去。
順著后門進入房內,撲鼻的草藥味迎面而來,紀新雪深深的吸了口氣,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竟然已經覺得始終焦躁不安的心平穩了許多。
他抬頭看向坐在桌后的老道,想來就是被道士們贊不絕口的易明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