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真有奇怪的東西,也不該出現在這里。
虞珩借著蠟燭點燃他帶來的安神香,側頭對走到他身旁的紀新雪道,“若是聞不慣這個味道,我就將它放的遠些。”
紀新雪閉上眼睛,仔細感受安神香的氣息,是好聞的木香。也許是虞珩剛才點了蠟燭的緣故,嗅到木香的同時,他還感受到了溫暖的氣息,紀新雪忍不住朝著溫暖的方向靠近,直到肩膀碰到另一個人的肩膀才如夢初醒似的睜開眼睛。
“好聞。”紀新雪肯定的點頭,“放在這里就可以。”
就算不能助眠,只聞聞味道也不錯。
虞珩極快的瞥了眼床的位置,將小巧的香爐放在不會正對著床的地方,抬手去摸水壺,不出意外摸到滿手冰涼。
“我去拿壺溫水回來給你用藥。”虞珩先將手心的寬口玉罐遞給紀新雪,拿著水壺去柴房。
柴房中有金吾衛守夜,時刻都有熱水。
紀新雪本不打算吃藥,看到手心的玉罐才改變想法。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虞珩給他任何可以放在瓷瓶中保存的東西時,都會用玉罐代替瓷瓶。
他從未仔細和虞珩說過鐘淑妃為什么會突然快速蒼老,即使在長平元年病愈,不再以比其他人快十倍的速度蒼老,也始終不能回到皇宮。
虞珩卻是唯一察覺到他討厭看到任何瓷瓶并仔細照顧他感受的人。
虞珩回來的很快,不僅帶回來熱水,還有新鮮的烤肉。
紀新雪收起復雜的心思,詫異的看向烤肉,“怎么會有烤肉”
如果他沒有記錯,魚兒觀的道士告訴他們觀中可以什么食物的時候,從未提起過烤肉。
虞珩湊在紀新雪耳邊小聲道,“金吾衛在后山抓了窩兔子,烤熟了才帶回來,正好被我撞見。你晚上都沒吃什么東西,吃點肉墊墊再吃藥,免得明日醒了難受。”
紀新雪挑起半邊眉毛,對烤肉的興趣遠大于對安神藥的興趣。
想到要慢慢讓虞珩有心理準備,然后再坦白性別,紀新雪心頭微動,決定先從不在虞珩面前維持已經快要刻進他骨子里的端莊禮儀開始,試圖以虞珩拿回來的烤肉,營造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氛圍感。
紀新雪邊努力往嘴里塞更多的烤肉,邊悄悄觀察虞珩的表情。
如果這招管用,等回到公主府,可以安排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套餐。但他酒量不太行,要用摻水的酒才不會翻車。
虞珩的神色確實有變化,卻不是紀新雪預想中的嫌棄,反而滿眼心疼,他以小刀將油紙中剩下的烤肉切成剛好能一口吃進嘴里的大小推向紀新雪,“明日讓金吾衛回城內買些零嘴回來,免得你吃不慣道觀和寺廟的吃食。”
望著虞珩即使以刀切肉都優雅從容的動作,又聽見虞珩如此替他著想的話,紀新雪忽然生出自行慚愧的感覺,暗自將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計劃打入冷宮,恢復平日快而不慌的吃飯方式。
還沒吃完烤肉紀新雪就生出睡意,靠著椅背微瞇雙眼,頗有些隨時都有可能睡過去的意思。
虞珩見狀,連忙起身去紀新雪身邊,伸出手虛護在沒有椅背的方向,“阿雪去床上睡。”
紀新雪艱難的睜開無神的眼睛,虞珩一個指令,他一個動作,幾乎是撲到床上,發出滿意的嘆息聲。
虞珩忍著直視紀新雪床榻的羞澀,將被紀新雪壓在身下的被子拽出來蓋在紀新雪身上,吹滅蠟燭,順便帶走桌上的油紙免得影響安神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