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新雪難得睡了個好覺,醒來后懶洋洋的趴在被褥間不愿動彈,直到門外的顏夢小心翼翼的問他有沒有醒,紀新雪才應聲起床。
顏夢看到紀新雪身上滿是褶皺的外袍,眼中閃過恍然,將手中的包袱遞向紀新雪,小聲道,“這是郡王安排金吾衛回城內取的新外袍,我幫你換衣服”
紀新雪毫不猶豫的拒絕顏夢,換過衣服后拿著發帶去井水邊將披散的頭發綁成松散的花藤狀。
連繡紋都沒有的發帶過于樸素,讓紀新雪完全沒法適應,他對著井水沉吟半晌,回房去找昨日虞珩用一枚銀豆和一枚金豆買的茉莉。
不愧是花錢買的野花,即使過了一夜,仍舊有超過一半的花朵保持最好的模樣,紀新雪從中挑選了朵最小的別在花藤狀烏發的尾部。
顏夢親眼目睹紀新雪梳頭的過程,默默咽下準備自薦為紀新雪梳頭的話,說來慚愧,她只會將頭發梳通,整齊的束在頭頂,還不如公主自己動手。
借紀新雪的光,一行人都吃到了從城內公主府帶回來的糕點。
填飽肚子后,他們離開魚兒觀給香客準備留宿的地方繞到魚兒觀的前門,順著燃著香的大殿依次走過,到達后門時,就算是逛完了魚兒觀。
因為先帝的緣故,一行人都對道觀印象不佳,哪怕紀新雪和虞珩已經因為到魚兒觀之后的經歷對這里的道士稍稍改觀也極不喜歡道觀內的氛圍,因此眾人逛道觀的速度極快,僅用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就逛完了安業附近規模最大的魚兒觀,順著魚兒觀后門的方向下山,前往下一個地點。
走到山與山相連的地方時,遠處忽然響起撕心裂肺的呼喊,一行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的看向霍玉。
霍玉抬起眼皮在眾人臉上劃過,“嗯”
見到霍玉的反應,林蔚的臉色更加蒼白,忍不住往李金環的方向靠近了些,迫不及待的問道,“你有沒有聽見什么聲音”
“有。”霍玉冷淡的點頭。
紀新雪無奈扶額,無論接觸多久,他好像都沒有辦法適應金吾衛中某些群體的交流困難癥,唯有放平心態,牢記萬事莫急。
虞珩凝神聽了半晌,忽然皺起眉毛,“是什么聲音,好像有些耳熟”
霍玉幾乎沒有猶豫的答道,“是昨日的男子,在喊蘭娘,我來找你了。、蘭娘,讓我看看你好不好。、蘭娘。”
“不必再重復了”紀新雪滿臉驚恐的阻止霍玉繼續以面癱的臉色和平波無瀾的語氣重復發瘋男子的話。
霍玉再不停下來,他覺得他今晚的夢境就有素材了。
從眾人的對話中確定隱約聽到的聲音是人發出的動靜,林蔚肉眼可見的松了口氣,神態放松的看向日光的方向。
緊緊靠在李金環另一邊的張思儀卻與林蔚截然相反,從完全不好奇變為好奇,“你們知道蘭娘是誰”
霍玉冷淡的點頭,半點沒有好心為張思儀解惑的意思。
紀新雪仍舊對男子和蘭娘始于欺騙的悲劇心生芥蒂,也提不起興致重復昨日從魚兒觀道士們口中聽到的故事。
虞珩雖然表面看上去難以接近,真正相處后卻愿意為身邊的人退步,他見張思儀和李金環、顏夢都對遠處聽不清的聲音很好奇,便將男子和蘭娘的事告訴他們。
張思儀聽過這件事后長長的嘆了口氣,“可惜。”
顏夢附和,“是啊,要是沒人來打擾郎君和蘭娘的生活就好了。”
李金環搖頭,“男兒怎能因與妻子不睦便任性離家他當初選擇隱瞞家事另娶蘭娘的時候,就該想到被揭穿的那日。若是郎君的父母和妻族更狠心,張員外、小舅子和那雙幼子幼女都要因為郎君沒有擔當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