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新雪目光中的晦澀轉瞬消散,他沒有和虞珩說要和虞珩一起賭命,不動聲色打量他和虞珩如今的姿勢后,紀新雪對著虞珩伸出手,“鳳郎,握我的手。”
以他現在的狀態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抓著虞珩的大腿將虞珩拽到他這邊,要虞珩坐起來伸出手才可以。
紀新雪忍下看懂虞珩眼中暗藏訣別后生出的怒火,掐著大腿根落兩行清淚,哀聲道,“鳳郎,握握我的手,求你了。”
虞珩眼中閃過猶豫,終究撐著受到他的力氣立刻快速變形的木板,勉力支撐起身體朝著紀新雪伸出手,絲毫不在意他用的力氣越大,馬車的損壞程度就越高。
他只握一下阿雪的手,再感受一次阿雪的溫度就好,兩人的手即將握上的瞬間,虞珩忽然聽到始終不真切的木頭不堪重負的聲音變大,他立刻收回手,大聲道,“阿雪,你要好”
暗中蓄力已久的紀新雪猛地朝著虞珩的位置撲過去,一只手抓著虞珩的腰帶,另一只握著虞珩收回的手,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氣,喉嚨間發出猶如幼虎咆哮的聲音,不僅將虞珩拽到他那邊,還借著慣性直接將虞珩甩到固定在馬車內的座位下方。
聽著后方越來越巨大的聲音和不堪重負的吱嘎聲,紀新雪匆匆回頭看了眼,立刻朝著座位下方爬過去,厲聲道,“給我留個空是別的樹砸過來”
虞珩完全沒想到紀新雪會突然爆發如此大的力道,頭暈目眩的被甩到椅子下面,聽見紀新雪的話后,他立刻爬出座位下方的空隙,抓著紀新雪的小臂全憑蠻力帶著紀新雪回座位下方,難為他能在座位下小小的空隙間幾乎沒有停頓的調轉兩人的位置,將紀新雪牢牢堵在里面。
紀新雪滿腦都是樹從另一邊砸下,他和虞珩越往里越安全,拼盡全力的往馬車的木板上擠,恨不得能直接擠出木板給虞珩騰出足夠容身的地方,憑借本能調整姿勢,雙臂死死摟著虞珩。
所有事都在轉瞬之間發生,紀新雪和虞珩之間再也沒有空隙時候,不知大小的樹徹底以摧枯拉朽的方式壓過來,隨著木板扛不住重壓崩裂的聲音,座位下幽暗封閉的小空間狠狠的震蕩了下,紀新雪的頭正好緊貼著座位,不幸被震昏過去。
虞珩艱難的在兩人幾乎擰成麻花的姿勢下抽出一只手檢查紀新雪的情況。
頭上沒有流血的痕跡,也沒有鼓包的地方。
脖頸上的沉穩有力,也沒有發熱的跡象。
虞珩狠狠的松了口氣,繼而后知后覺的發現到真正詭異的地方。
他低下頭看向正好卡在紀新雪雙腿之間的另一只手臂,眼中閃過茫然。
好像好像有東西正在懟著他的手臂。
虞珩去年年尾已經知道人為什么會出現這種情況,作為同樣因為生死關頭而緊張的人,他的下面也正緊繃著,但虞珩想象不到能形容此時感受的詞語。
不。
不可能
他忍不住用好不容易掙脫糾纏的那只手去摸身側人的臉。
難道他在生死危機下過于緊張,將別人想象成了阿雪
是李金環張思儀還是林蔚
然而無論虞珩摸了多少遍,手指顫抖成什么樣子,得到的答案都沒有改變過哪怕一次。
這是他早就熟記于心,化成灰都不會忘記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