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思儀本就因為得知江南商人是如何勾結安業縣衙欺壓百姓而惱火,猝不及防下又被江南商人們擺了一道,當即眼前一黑,馬不停蹄的來莊子與紀新雪和虞珩說這件事。
虞珩感覺到懷中人掙扎的力氣越來越大,連忙勸解,“此事鬧得越大,最后牽連出的人越多,正好讓陛下有理由更換山南道上上下下的官員肅清朝政。”
小小安業縣令怎么可能做得到只手遮天
整個商州官員都算在內,不是參與其中就是知情不報。
距離京畿道最近的商州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商州以南的地方又是什么樣子。
紀新雪只是在情緒激動的時候,下意識的想用讓自己痛苦的方式克制情緒,并非刻意和虞珩過不去。他在暗中用力想要掙扎出虞珩的束縛時甚至清楚的記得張思儀還在,不能讓張思儀看他的笑話。
數次用盡全力都沒能成功掙脫虞珩的束縛,紀新雪的情緒隨著快速消耗的力氣逐漸散去,頓時失去繼續和虞珩較勁的心思,專心思索接下來要怎么做才能鬧出最大的動靜。
雖然長平帝安排的京郊大營軍衛和金吾衛,是為了下半年長安推行新政令的時候防備山南道官員不老實而準備。但現在就能證明山南道官員不老實,倒也不必特意等到新政令頒布后再動手。
提前動手,既能通過除去惡官惡吏,短時間內快速提高長平帝在民間的威望,也能使長平帝直接派信得過的人來親自推行新政令。
半晌后,紀新雪眼含猶豫的轉頭去看虞珩,“我想回公主府。”
雖然太醫至今都沒查出來他是如何被人暗算,但他情緒失控的問題是逐漸嚴重,只在公主府半日或者兩三日最多只是多喝幾碗解毒藥,不會有大問題。
虞珩立刻猜到紀新雪的打算,沉默半晌后才勉強點頭,“今日回去,明日就回來。”
紀新雪和虞珩趕回城內公主府時,本該在商洛的商州刺史特意為冰糖窯的事來到安業,他先去公主府給紀新雪和虞珩請安,得知二人正在城郊,才被安業縣令請去距離公主府只有一條小巷的安業縣衙。
屋內的閑雜人等退出去后,商州刺史臉上的笑容陡然消失,目光冰冷的盯著安業縣令。
安業縣令本就因為沒按照商州刺史的吩咐辦事心虛,自從聽到商州刺史出現在公主府外就提心吊膽,此時更是半點僥幸的心思都不敢有,老老實實的低下頭。
“怎么不說話了,難不成你只與江南來的利祿鬼有話說,與本官無話可說”商州刺史陰陽怪氣的道。
安業縣令想起商州刺史的種種手段,頓時腿肚子發軟,難掩心虛的道,“下官這不是時刻牢記您的吩咐,不與錢財過不去。”
隨著商州刺史冰冷的目光逐漸變為犀利,安業縣令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的過不去三個字幾乎只是含在嘴里沒發出聲音。
商州刺史被安業縣令這副死不悔改的模樣氣得頭昏腦漲,隨手抓起桌邊的茶盞狠狠的朝著安業縣令砸過去。
他還有理智在,記得安業縣令正午要去公主府赴宴,沒有對著安業縣令的頭砸而是瞄準安業縣令格外肥碩的肚子。
安業縣令下意識的退開兩步,想要躲過直奔著他飛來的茶盞,眼角余光看到商州刺史鐵青的臉色卻改變主意,主動挺著肚子朝著茶盞撞過去,疼的蹲坐在地上連聲求饒,“刺史息怒,下官知錯了。”
商州刺史見到安業縣令的慘狀,心頭的怒火稍稍褪去,咬著牙開口,“本官囑咐你莫要再去招惹安武公主時,你是如何應聲。如今才過去兩個月的時間,你竟然帶著公主的伴讀去文書堂借錢”
安業縣令聽了商州刺史的話反而松了口氣,他對商州刺史陰奉陽違的地方太多,要是商州刺史不點明,他想解釋都不知道該從何處開口。
“刺史放心,白錦書再大膽也不敢讓公主還錢,不過是想用銀子開路,向公主討份人情而已。”安業縣令立刻道。
“人情”商州刺史語氣嘲諷,“白錦書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