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前段時間總是在發呆被人打擾的時候發脾氣,以至于屋內的宮人都小心翼翼的站在角落里不敢提醒他要梳妝。
紀新雪以手杵臉打量虞珩。
去莊子的時候不僅他什么都沒帶,虞珩也只穿著從成衣鋪買來的衣服離開,已經很久沒穿顏色如此正的衣袍。
目光順著虞珩頭上的鑲嵌寶石的金冠掃到腰間的金麒麟,紀新雪脫口問出他已經好奇很久的問題,“你知道你有多少個金麒麟嗎”
別的小郎君腰間都是玉佩、荷包、金飾換著戴,只有在極正式的場合,才會同時佩戴玉佩和金飾。
虞珩卻不同。
除非是特意想要低調,否則虞珩走到哪里腰間都會佩戴金麒麟,只有特別喜歡的玉佩才會偶爾和金麒麟同時出現在腰間。
虞珩的腳步頓住,眉間浮現思索似乎是被紀新雪問住,他再開時看向的人卻不是紀新雪而是身后的仆人,“讓太醫和金吾衛去查我屋內的金麒麟,鑲玉和寶石的金麒麟都砸開檢查。”
說罷,虞珩先將腰間的金麒麟扯下來遞給仆人才繼續走向紀新雪,解釋道,“我從小到大戴過的金麒麟都在安國公主府專門的庫房中收著,等我們回長安后我帶你去看。”
紀新雪對虞珩豎起大拇指。
虞珩是他見過最凡的人,沒有之一。
他從未見虞珩戴過外表重復的金麒麟,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虞珩至少要戴二百個金麒麟,求問長安公主府的庫房中有多少個金麒麟
雖然紀新雪沒開口,但虞珩還是透過紀新雪含著笑意的眼中看到了打趣,他略顯窘迫的輕咳一聲,視線從紀新雪身上轉到別處,眼角余光瞥見整齊擺放的各類飾品時稍稍停頓了下,“我幫你選首飾”
他立刻為自己的行為找到合適的理由,“你先養養精神,免得等會無法集中注意力。”
紀新雪可有可無的點頭,只要別讓虞珩給準備讓繡娘做的新衣服挑選配色和布料都可以放心虞珩的審美,也就比他差一點點。
虞珩的手指在各色華美繁復的主釵上劃過,又去看另一邊的華勝,少見的陷入猶豫。
自從知道紀新雪是郎君而并非女郎,這還是虞珩第一次為紀新雪選擇釵環。紀新雪的五官大氣明媚和長平帝一般麗色過濃,所以紀新雪平日里喜歡用素些的釵環。但毫無疑問,華服美飾才最能襯托紀新雪的美貌和雍容。
虞珩的目光流連在最華美的流蘇鳳釵和華勝上,想象紀新雪戴上它們會是什么模樣,腦海中浮現的卻不是紀新雪雌雄莫辯的面容而是長平帝不怒自威的臉。
他的手幾不可見的抖了下,回頭看向紀新雪,“你上個月剛在地動中撞到頭,只戴朵絹花如何,免得晚上頭疼。”
別說是選糖宴,整個安業都沒有值得紀新雪盛裝的人。
紀新雪欣然點頭,接過虞珩手中恍若真花的魏紫比在頭上,又選了身和虞珩身上的錦袍差不多顏色長裙和蜀錦小襖。
選糖宴開始的時間往后拖延了大半個時辰,上至穩坐釣魚臺的商州刺史,下至正提心吊膽的江南糖商,無人敢露出絲毫催促的意思,皆沒話找話的打發時間,心中越來越沒底。
難道在開府宴客時格外大方的安武公主這次改了性子,要與他們計較糖價的事
他們都想在不惹怒安武公主的前提下獲得最大的利益。
糖商們面面相覷,只在對方眼中看到濃濃警惕和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