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夫人陳氏平日里對親孫子百般苛刻,對待隔壁的龍鳳胎卻百般寵愛,常常說龍鳳胎中的女孩像她的女兒,要認那個女孩為義女,還生出過將那個女孩聘為孫媳的想法。
商州刺史覺得安武公主是在詐他,珍娘跟他的頭幾年始終在河東道生活,等孩子們長到七八歲,他才費盡心機的為珍娘和孩子們安排北方武將的遺孀和遺腹子的身份將他們接到商洛。
除了珍娘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死了,連龍鳳胎都不知道他才是他們的親生父親,安武公主怎么可能知道這件事
從未有過的惶恐襲上商州刺史心頭,他瘋狂的搖頭,即使不能說話也忍著下巴處劇烈的疼痛做嘴型。
不要牽連無辜。
如果他提前做的那些安排沒用或者安武公主鐵了心的寧可錯殺也不肯放過,只有珍娘和龍鳳胎才有可能活下來。
他們一定不能和他扯上關系
商州刺史幾乎要被各種復雜的情緒徹底淹沒,好不容易才找到被擠到角落的理智。
不能慌,不能認罪,尤其是不能在安武公主提起珍娘和雙胞胎后認罪。
這樣非但不能保護珍娘和龍鳳胎,甚至會讓安武公主更加確定珍娘和龍鳳胎與他有關系。
無論接下來的事如何發展,他唯有堅持是安業縣令等人污蔑他。
找回冷靜的商州刺史不再掙扎,抓緊時間養在掙扎的過程中快速流失的體力。
以珍娘的聰慧,就算安武公主命金吾衛找上門,珍娘也會做出正確的選擇,大寶和小寶短時間內都不會有事。
他必須持與珍娘和大寶小寶撇清關系。如果安武公主讓金吾衛對他動刑,他便在身體快到極限的時候故意做出屈打成招的模樣,反而更有可能讓安武公主相信他與珍娘和大寶小寶沒有關系。
想通之后,商州刺史不僅不再害怕,反而開始期待與紀新雪的新一輪言語交鋒。
他已經對不起陳氏和女兒,絕不能再對不起珍娘和大寶小寶。
紀新雪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下衣袖上褶皺,在商州刺史隱含期待的目光中毫不猶豫的轉身朝著牢門走去,他已經知道想要的信息,沒有必要繼續與商州刺史浪費時間。
比起以死磕的方式撬商州刺史的嘴或者探究商州刺史藏在心底的虧心事,當務之急是找到商州刺史這些年用人命積累的錢財。
只要找到那些錢財就能給商州刺史定罪,減輕長平帝拖住朝臣為他爭取時間的壓力。
離開東牢后,紀新雪將公主府托付給張思儀,和虞珩馬不停蹄的趕往刺史府所在的商洛。
他不相信真的有貪婪狡詐的人能坦然赴死,除非他另有謀求。
商州刺史聽到他要讓金吾衛審問刺史夫人陳氏和長孫時,眼中只有沉痛和悲涼,哪怕他暗示商州刺史會對刺史夫人陳氏和長孫用刑,也沒能讓商州刺史做出不同的反應,只是更全情投入的表演喊冤。
然而他只是戳破住在刺史府隔壁的年輕寡婦是商州刺史的外室,寡婦的龍鳳胎也是商州刺史的孩子,還沒說要提審這三個人,就讓商州刺史方寸大亂,許久才能回神。
由此區別可以判斷,商州刺史的另有謀求,必定是在外室和龍鳳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