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距離紀新雪上次見到姚正差不多有半個月的時間,姚正卻像從內到外的換了個人一樣,整個人都散發著死氣沉沉的暮氣。
直到紀新雪和虞珩走到姚正面前,姚正才轉著混沌的眼珠慢吞吞的順著兩人搭在一起的袍角昂起頭。
姚正依次與二人對視后沉默了一會才慢吞吞的跪在地上行禮,“臣給公主,郡王請安。”
紀新雪揮了下手,轉身離開牢房。
金吾衛提著姚正的衣領跟在紀新雪身后,前往縣衙內專門審案的大堂。紀新雪坐在案臺后,虞珩沉默的立在紀新雪身旁,姚正被金吾衛擺成跪在地上的姿勢。
啪
紀新雪拿起案上的驚堂木狠狠拍下,厲聲道,“姚正,你可知罪”
姚正緩緩挺直彎曲的背脊,與紀新雪對視的目光片刻都不曾退縮,“臣冤枉。”
紀新雪非但沒有因為姚正的執迷不悟惱怒,反而暗自松了口氣。
明明罪不可赦,還要以令人作嘔的姿態裝模作樣,確實是姚正本人。
虞珩打開驚堂木旁的木盒,拿出最上面的文書翻到最后一頁,“豐陽縣令揭發你二十六宗罪名,共斂財二十萬兩白銀。”
下一封來自商洛縣令,揭發姚正十五條罪名,共斂財十六萬兩白銀
這是紀新雪得知霍玉帶領金吾衛挖到贓銀后,又命金吾衛重新審訊各縣縣令關于姚正的事,并預估姚正這些年貪吞贓款的大概數目,今早才送到公主府。
虞珩只念每封文書最后一頁作為總結的話,須臾的功夫就念完七封文書,沉聲道,“姚正,你可認罪”
姚正正氣凜然的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紀新雪忽然發出聲嗤笑,姿態懶散的靠在椅背上,“你看看托盤里的東西再告訴我,你認不認罪。”
金吾衛應聲捧著托盤走到姚正身邊。
姚正露在衣袖外的手指幾不可見的動了動,仿佛突然睡著了似的低著頭僵硬在原地。
不用紀新雪和虞珩出聲,立刻有另外的金吾衛走到姚正身側,一人抓著姚正的頭發逼著姚正抬頭,一人拿起托盤上的羊皮紙地圖湊到姚正眼前。
上首的紀新雪和虞珩面面相覷,眼中皆有意外。
自從宣威郡主來到安業后,金吾衛好像突然變得懂事起來。
姚正猝不及防的看到即使化成灰他也能認出來的藏寶圖,眼中毫無預兆的涌出淚水,他疲憊的合上眼皮,立刻感覺到眼皮傳來尖銳的刺痛和無法抵擋的巨力,被金吾衛薅住眼睫毛不得不去看快要懟進他眼睛里的羊皮紙地圖。
另外有金吾衛雙手分別拿著霍玉挖出來的金磚和銀磚,在拿著藏寶圖的金吾衛后退時立刻舉著金磚和銀磚懟到姚正眼前。
金磚和銀磚的左上角有一模一樣的痕跡,是個小小的寶字。
以姚正特意將多年貪婪都換成黃金、白銀隱藏的小心謹慎,自然不會在金磚和銀磚上留下字跡,經過金吾衛的調查,這也不是平珍和龍鳳胎的字跡。
紀新雪已經讓人將金磚和銀磚上的字跡拓印在紙上,去周圍各地、長安甚至是平珍的家鄉關內道尋找字跡的主人。
如今特意讓姚正看到字跡,是想徹底破除姚正的僥幸心思。
“姚正,你可知罪”紀新雪第三次問出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