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好想掐不,他舍不得,能摸摸阿雪的臉就好。
虞珩忍不住合攏拇指和食指,想象如果他此時正在摸紀新雪的臉會是什么觸感,他腦海中卻猝不及防的浮現昨日夢中的畫面,手指間仿佛又感覺到長腿緊實滑膩的觸感。
眼角余光看到虞珩突然一口悶盡茶盞中的溫水,紀新雪詫異的轉過頭,“鳳郎”
他記得虞珩極不喜歡喝溫水,每次都要小口慢慢喝。
虞珩輕咳一聲,言簡意賅的道,“渴。”
紀新雪若有所思的點頭,吩咐金吾衛再去取水來,然后將手邊剩下的半盞溫水換了一面推到虞珩面前,“你要是著急先喝這個。”
縣衙的水都要現燒,一時半會可能找不到涼開水。
紀新雪很快就將注意力放到堂下的姚正和平氏身上,將平氏對姚正的隱瞞盡數告訴姚正。
平氏出現在姚正面前的時候稱自己是關內道某城的孤女,父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去世,母親改嫁,從小與爺爺奶奶繼和大伯伯娘共同生活,爺爺奶奶去世后,大伯和伯娘要將她賣給五十多歲的老鰥夫,為了讓她聽話,不惜對她拳腳相加,甚至將她關入柴房中,每日只肯給半張菜餅。
好在鄰居家的嬸娘心善,不忍心看她被逼死,趁著與她大伯家只隔著兩條街的人家走火的時候偷偷放走了她。
她跑到城外后昏倒被商隊所救,憑著流利的關內方言和打聽消息時的機靈勁,得到商隊的收留和庇護,隨著商隊南下。
實際上平氏的出身卻與她說的話沒有哪怕一個字的關系。
平氏是突厥和漢人所生的孩子,她母親對她很好,外祖父在當地也小有聲望,再加上她與漢人一模一樣的面容,她的童年比與她相同身份的人好過許多,幾乎與普通的漢人孩子沒有區別。
所以在紀新雪派金吾衛順著平氏透露的種種消息,去關內道查平氏的來歷之前,平氏家鄉的人都沒辦法肯定當年縱火案的兇手是她。
平氏十五歲那年,平氏外祖父家中忽然燃起大火,平氏的外祖父、外祖母、舅舅一家、母親和繼父、還有同母異父的弟弟妹妹們全都死在大火中,唯獨找不到平氏的尸體。
官府在后續的調查中在被燒毀的宅子中找到撞迷藥的瓷瓶,加上有人說曾在大火發生的時候看到平氏滿眼淚水的出城,平氏家鄉的人才會懷疑是平氏故意害死全家。
在平氏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在無法審問的情況下,平氏家鄉的人始終都想不到平氏害死全家的原因,這樁慘案就始終沒有定論。
根據金吾衛查到的消息,平氏下次出現已經是兩年后,已經十七歲的她聲稱自己十五歲,在河東道與姚正相遇,然后成為姚正的外室。
紀新雪慢條斯理的將平氏真正的十五年經歷告訴姚正,好心提醒神情逐漸呆滯的姚正,“廢宅中留下的蒙汗藥藥力極強,乃是禁藥。你猜她是如何拿到這種藥,又是如何在官府的追捕下改頭換面出現在你面前”
“不。”姚正搖頭,像忽然失去全身力氣似的委頓在地上,“公主說的都是假的對不對”
仍舊被金吾衛提著的平氏瘋狂搖頭,淚水順著下頷線如濁雨般滴落,她想要回答姚正的話卻被金吾衛堵著嘴,既沒有辦法掙脫金吾衛提著她領子的手,也沒辦法讓姚正抬頭看她。
紀新雪精準的在姚正胸口補上最后一刀,“平氏本就有心人安排到你身邊的人,你與她相識十多年,捫心自問,到底是你影響她多還是她影響你多”
姚正早年明明是與安業縣令相同,窮兇極惡的貪婪,認識平氏后才逐漸變成如今這般行事滴水不漏的風格。
令人窒息的沉默逐漸蔓延,紀新雪逐漸失去看啞劇的心情,重新將注意力投放到糕點上,驚訝的發現虞珩仍舊在捧著茶盞小口喝水。
看樣子似乎是他剛才用的茶盞,但桌案的右上角已經多了個水壺,紀新雪將手背貼在水壺外壁的時候,分明覺得水壺中的水比之前的溫水涼很多。
虞珩怎么不倒點新水喝。
到底是渴,還是不渴
因為虞珩沉迷喝水不可自拔,兩盤糕點幾乎都進了紀新雪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