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覺得我煩。”話雖這么說,虞珩卻立刻躺在紀新雪身側,以紀新雪的角度看不到的半邊嘴角,正揚起愉悅的弧度。
紀新雪因為被嚇到而產生的怒火忽然消散,想對虞珩說你就當我是襄臨郡主,永遠都不會覺得你煩。又覺得像是占虞珩的便宜,改成,“沒事,哪天我覺得你煩了,你就送我兩套頭面讓我消氣,只要你能送得起,我的耐心肯定足夠。”
虞珩嘴角的笑意稍頓,臉色突然變得嚴肅,一本正經的道,“我以后會省著花錢。”
紀新雪輕哼一聲,絲毫不將虞珩的話放在心里。
虞珩會省著花錢是他聽過最荒謬謊言,沒有之一。
兩人如往常般隨口說些閑話,不拘束是江南、山南東道或者是長安發生的事。
說到安業送回長安的琺瑯時,紀新雪又想到導致琺瑯產量艱難的根本原因,無法精準的掌握時間。
這個時代還沒有鐘表,判斷時間的方式五花八門。
最長用的是日晷、燃香、刻漏。
日晷是根據日光早在特殊物體上,影子出現的位置判斷時辰,無法做精細的時間判斷。
燃香是用專門制作的線香記錄時間,通常一根香燃燒完的時間是半個時辰,也有能燃一刻鐘和一個時辰的香。
刻漏是在有裂痕的水壺中裝滿水,讓水流入更小的容器,容器中有會浮于水面的羽毛,以羽毛所在位置的刻痕判斷時間。
以日晷判斷時間的方式暫時不提,燃香和刻漏記時都各有難言之處,尤其是琺瑯窯的人居然在最開始的時候將香和刻漏與鍋爐放在同處。
憑鍋爐散發的熱度,香必然會變得更干燥,燃燒的速度更快。刻漏紀新雪在顏夢的信中看到,刻漏組件中的羽毛根本就沒浮起來,估計水都蒸發了。
專門寫信質問后,紀新雪才知道匠人們從前燒窯的時候,從來都不是以時間為單位而是以燃料的多少為單位。
紀新雪不抱希望的問道,“你見過西域商人賣鐘表嗎”
虞珩沉思半晌才搖頭,“沒,你與我說說那是什么東西,我讓莫長史去找。”
嗯,真是個好問題。
最早出現的鐘表長什么樣
紀新雪眼中的茫然越來越濃,語氣充滿不確定,“座鐘擺鐘”
反正不可能還是手表和懷表。
這一晚,紀新雪和虞珩皆在齒輪、秒針、分針、時針等詞語中入睡。
拜鐘戡所賜,紀新雪第二天偷得整日空閑的時間,畫出無數張關于表的廢棄圖紙。
首先排除電池表,沒有電池,也做不出電池。
其次排除機械表,沒有發條,也做不出彈簧。
他還能從哪方面下手
紀新雪怒而摔筆,將只有表盤和大大小小各種齒輪的圖紙收好,轉而開始思考,明日要不要隨大軍前往安業城下
沒等紀新雪想出個結果,忽然有來自長安的八百里加急送到。長平帝替紀新雪做出決定,不僅要隨大軍前往安業城下,還要掛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