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新雪忍不住摸了下腦門,立刻讓人搜尋合適的鎧甲和頭盔,這才知道仿佛是百寶庫的莫長史,前日剛讓公主府右衛送來全套的鎧甲和十八般武器,其中包括最后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劍,皆充滿安國公主府特有的風格。
比如十八般武器非金即銀的華麗外表、鑲嵌在最顯眼位置的寶石和形狀各異的金銀好在重甲和輕甲只是顏色亮的浮夸,并沒有鑲嵌寶石和金銀。
紀新雪滿臉復雜的望著虞珩,終究還是沒扛住越來越濃郁的好奇心,小聲問道,“莫長史是讓我們打不過就丟下武器逃命的意思嗎”
虞珩臉上的笑意頓時凝結,看向鎧甲和十八般武器的目光逐漸空洞。
因為要掛帥,會像靶子似的在帥旗下發表陣前講話,紀新雪老老實實的穿戴上重甲。他抓緊最后的時間,艱難的挪動腳步適應重甲的重量,免得明日在將士們面前丟丑。
幾乎被重甲壓垮的紀新雪在十八般武器中挑挑揀揀,選了最輕的軟鞭,反正他拿別的東西也不會用,反而有可能誤傷友軍。
虞珩看向長劍時,想到已經賠宣威郡主的長劍上風格幾乎一模一樣的劍鞘,眼中閃過淡淡的嫌棄,對紫竹道,“找個樸實的劍鞘來。”
紫竹眼中閃過震驚,目光連續在鑲嵌各種寶石的劍鞘和虞珩身上轉動,終于確定自己沒有聽錯,滿臉悵然若失的朝外走去。
紀新雪見狀扶著窄桌悶笑,如果紫竹眼中的情緒可以具象化為漢字,一定是爺青結三個字。
他萬萬沒有想到,只過去短短一刻鐘的時間,他頭上也浮現了相同的話。
爺的青春結束了
虞珩給長劍換上樸實的劍鞘后,居然鄭重的交代紫竹不要將舊劍鞘扔了,找機會將上面的寶石都拆下來,銀制的劍鞘也可以融成銀磚花用。
紀新雪揉了下耳朵,小心翼翼的問虞珩,“你最近又被騙了”
這得被騙了多少銀子,才會連劍鞘都惦記著融成銀磚花用。
不會是將安國公主府幾代的家底都漏沒了吧
虞珩被問的滿頭霧水,立刻否定,“嗯沒有”
紀新雪將信將疑的點頭,自上而下的打量虞珩,發現虞珩身上的穿戴包括腰間的金麒麟都從未見過的物件,提到嗓子眼的心才降到嗓子根處。
翌日,天還蒙蒙亮,紀新雪就自覺的睜開眼睛,鄭重的穿戴上全套重甲,專門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笨拙的爬上馬背,由霍玉親自牽馬前往將士們集結的地方。
目光觸及到郭云奇和他身后將士們的目光,紀新雪激動的心情逐漸恢復冷靜。
這場仗打不起來。
郭云奇明知道今日只是叫陣,居然緊張的臉上皆是汗水。
余下的將士更是激動者有之、未戰先懼者有之、眼含期待新奇者有之能平靜面對出征的人,竟然只占百分之二、三。
肅清山南東道對京郊大營的軍衛來說,是完全的碾壓,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沒做好大規模開戰的準備。
紀新雪氣沉丹田的吼出他提前準備好,用來振奮人心的話,帶著斗志昂揚的大軍直奔安鄉城。
他們在天亮之時出發,直到太陽幾乎到達正中央才到安鄉城下,軍鼓、軍號連番響起,激昂的戰意蓄勢待發,原本眼中含著懼怕的人也逐漸放下膽怯,與身側的同袍大聲叫陣。
紀新雪垂目望著手心的圣旨。
這是長平帝怒斥江南官員十六宗大罪的圣旨,他已經將上面的內容倒背如流,等會要高聲宣讀給安業城內的人聽。
當然,他不高聲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