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新雪正和虞珩交握的手掌猛地收緊,眼中涌現出明亮的怒火,“他們是誰”
虞珩卻沒有理會紀新雪的話。
對他來說,最艱難的話已經出口,接下來的話立刻變得容易起來。
“是你讓我知道,他們都是騙子。”
他們說他已經被他阿娘教壞,如果不變得謙遜有禮,遲早會連累的安國公主府和英國公府丟盡顏面。
即使旁人礙于他的身份,不敢當面得罪他,也不會有人與他真心相交。
最開始聽到這些話的時候,虞珩將茶盞丟到說話的人臉上。那是他頭一次被英國公懲罰,在祠堂中跪了三個時辰。
讓他跪了三個時辰的行為不僅沒能阻止這些風言風語,反而讓更多的人認可這些話。
如今回想起那段日子所經歷的事,虞珩仍舊會情緒暴躁。
無論他做什么事都會犯錯,然后被懲罰。哪怕他已經盡量避免與任何人接觸,仍舊會有麻煩主動找上他。
這種生活持續大概一年半的時間,虞珩從原本堅定的認為虞瑜沒有錯,自己也沒有錯,變成試著按照他信任的人的建議悄無聲息的做出改變。
這個過程讓虞珩極度痛苦。
虞瑜告訴他,他是安國公主府的繼承人,未來的襄臨郡王,生下來就有任性的資格,必要隨心所以的生活,才不會愧對祖先。
祖父和父親卻告訴他,他是世家子,該將克己復禮銘記于心,待長輩以孝,待平輩以親,待小輩以慈。即使對待仆人,也要多體恤他們的難處。
虞珩以平靜的言語訴說他曾經隔三差五去祠堂跪祖先牌位的種種原因,心中竟然沒升起什么波瀾。
被懲罰的原因大概能分為兩類。
主動對平輩動手,單方面毆打平輩。
毀壞長輩心愛的物件或是有特殊意義的物件。
紀新雪眼中的怒火越來越旺盛,咬牙切齒的道,“你竟然從來沒與我說過這些事”
他還以為曾經明目張膽的欺負過虞珩的人只有原英國公世子夫婦、英國公府老夫人和祁株。
因為對虞珩出手的原英國公世子夫婦各自得到懲罰,英國公府老夫人被軟禁在后院,祁株去了江南再也沒回來,紀新雪就將注意力都放在了英國公夫婦身上。
他從未想過祁氏的族親也敢在英國公府當家人的縱容下,肆意欺辱小郡王。
他們怎么敢
虞珩是想告訴紀新雪,紀新雪對他有多重要,沒想因為這些陳年舊事惹紀新雪生氣。
他停下只說了個開頭的往事,因為不想松開正與紀新雪交握的雙手,便抬起頭在紀新雪頸間親昵的蹭了蹭,試圖以這樣的方式安撫紀新雪的情緒。
感覺到紀新雪緊繃的身體逐漸放松,已經沒有剛才那么生氣,虞珩才繼續開口。他略過逐漸懷疑自己的漫長過程,只說結論,“我開始覺得他們的話也許沒有錯。”
虞珩固執的不愿意相信虞瑜有錯,那么有錯的人只會是他。
他的命太硬,先克走外祖母虞安,又克走年紀輕輕的虞瑜,因為他是天煞孤星,所以沒人愿意靠近他。
絕不是虞瑜將他教壞,才讓所有人都對他退避三舍。
沒等紀新雪反駁,虞珩立刻說出已經在心中重復無數次的話,“如果沒有遇到你,我會變成另一個人,他們所期望的世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