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寶珊抱著琴走到大殿中央彈奏一曲,因為心思不定走了好幾個音,結束的時候深深垂著頭。
紀新雪抬起筷子敲在倒扣的碗底處,一如既往的捧場,“好”
始終隨著紀新雪叫好的人見狀,紛紛將空碗倒扣。
一時之間,整個大殿都是筷子敲碗的聲音。
紀寶珊滿眼驚喜的抬起頭,期待的看向長平帝。
長平帝在四面八方響起的敲碗聲中勉強露出笑容,招手讓紀寶珊到他身邊。
同樣笑不出來的人還有虞珩。
他面無表情的環視四周,默默挪動身體,緊緊貼在紀新雪身側,不留半點縫隙。
“嗯”紀新雪詢問的看向虞珩。
“有點冷。”虞珩解釋。
紀新雪轉頭看向宮人,“去拿斗篷來。”
虞珩眼角余光瞥見紀新雪眉心間的金色珍珠,在照進大殿的日光下閃過橘紅色的光,心頭微動,忽然道,“你眉間的珍珠歪了,我給你調下位置。”
紀新雪聞言,配合的昂起頭,“要是已經不牢固就先別動它,我要等看完張家女郎和戎家女郎鬧年再去補妝。
虞珩抬起廣袖遮擋住紀新雪的臉,低下頭仔細查看半顆珍珠貼在紀新雪眉間的位置,以只有他和紀新雪能聽見的聲音道,“別急,我看看。”
原本喧鬧的大殿忽然變得安靜許多,只剩下朝臣和命婦們低聲交談的聲音。
吏部侍郎夫人已經習慣長孫入席后鬧騰不休的模樣,因為正在宮宴,才忍住想打孫子的想法。
她不想和孫子一起丟人,特意背對孫子和旁邊席位處的禮部侍郎夫人閑話。
過了許久,吏部侍郎夫人才感覺到異常,詫異的看向身側忽然安靜下來的人,正對上長孫失魂落魄的雙眼。
“檀兒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吏部侍郎夫人緊張的抓住長孫的手臂。
名為檀兒的郎君眨了眨空茫的眼睛,有氣無力的道,“祖母,我的心好痛。”
“心悸”吏部尚書夫人皺起眉毛,“你先下去歇著,我去求太后娘娘給你找個太醫診脈。”
“不”郎君瘋狂搖頭,快速道,“我沒事,我很好,我不要離開”
留在這里,起碼能看到安武公主。
相同的時間段,除了因為心悸,滿臉空茫或沉痛的人。還有臉上掛著迷一樣的笑容,滿臉羞澀的躲到身邊長輩懷中撒嬌,弄得長輩滿頭霧水的人。
“好沒好”感覺脖子逐漸僵硬,紀新雪忍不住出聲催促,“要不就直接拿下來,等我重新梳妝的時候再說。”
雖然沒有額心的裝飾,會顯得他眉宇開闊,不夠婉轉,但紀新雪有自信,他剛出現在安福宮時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
接下來即使他不小心露出破綻,已經在心中認定他是美人的人,也會主動為他的破綻尋找合理的解釋。
就像是紀明通。
“馬上。”虞珩收回虛搭在紀新雪眉心處半顆珍珠的手,在紀新雪看不見的角度,用力掐住下唇。
再次聽到紀新雪的催促,虞珩從善如流的放下高舉的廣袖,退到原本的位置。
紀新雪邊活動已經僵直的脖頸,邊看向大殿中央正手持木刀狠狠劈下的宣威郡主,拿起筷子就往碗底敲。
“好”
隨著紀新雪叫好的聲音再次響起,頭一次是女郎的聲音比郎君的聲音更響亮。
宣威郡主將手中的木刀獻給長平帝,獻禮便徹底結束。
突厥大王子、南詔王子和阿不罕冰入鄉隨俗,開啟臣子家眷間的鬧年。
首先是突厥大王子,他自信的揮筆潑墨,寫下大多數人都無法看懂的突厥語呈給長平帝,并激動的朗誦上面的內容,歌頌長平帝的功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