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看了他一眼,就覺得這人好像又離凡塵世俗遠了一點。
眉宇間隱隱帶了幾分鋒利和銳氣。
潼關張了張嘴,突然開始懷疑,別動局這面招牌究竟還能束縛他多久。
甚至就算是現在,如果一個筑基期修仙者發難,別動局需要花多大代價才能平息
像看出他的顧慮,云鴻忽然笑了。
“放心,我沒有做反派的意思。”
對修士而言,承諾是有效力的。
當他們做出承諾,就相當于與天地契約,一旦違背誓言,是要遭天譴的。
潼關果然松了口氣。
“好。”
三人在門口分別時,云鴻又補了句,“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回頭有什么用得著的地方,盡管開口。”
比如說,那個神秘的奪舍者。
潼關的眼神閃了閃,又瞧了安格兩眼,猜到消息肯定是他漏出來的。
“好。”
到底是沒拒絕。
處理完了林振鶴的事,云鴻就跟安格直奔泰山,開啟早就該排上日程的拜神之旅。
以前跟瞞天道人登泰山時,安格是不太愛往碧霞元君跟前去的。
倒不是怕,而是煩她座下的狐官,兩邊見了總說不到一塊去,一言不合就要掐架。
但這次不同。
他是云鴻,今天是云鴻第一次登泰山,他得陪著。
掐架也認了。
又不是打不過。
泰山就跟醫院似的,不管什么時候,人都少不了。
而作為泰山派知名神明之一,碧霞元君可謂身兼數職,求財、看病、求子、求親情、求朋友好像泰山奶奶真的就是特別和氣親近的老奶奶一樣,不管你有什么煩難,都可以去求一求。
云鴻浮在半空中,俯視著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心生感慨。
這蕓蕓眾生,不過也就是洪荒一粟罷了。
日月輪轉,滄海桑田,他們或生或死,也激不起一朵像樣的浪花。
來之前他還特意問過安格,拜會碧霞元君要帶什么禮品。
安格想了半天,就說了個隨意。
其實神明什么都不缺。
自古帝王將相、豪商巨賈,都是挑了天下奇珍異寶供奉,這么多年下來,神明早就看膩了。
當初瞞天道人來論道時,有時拈清香三柱,有時拎靈酒一壺,有時干脆就空著手
而神明只要看你順眼,自然也是不拘小節的。
如今云鴻也沒什么特別拿得出手的,就將培元丹拿了9粒,充靈符帶了9張,隱去身形,避開人群,小心供奉到神案上。
丹藥和符咒放上去的瞬間就消失了,空間水波一樣輕輕抖動了下,女神托著兩樣東西走出來。
“如今,你已會煉丹了么”
又低頭去瞧那充靈符,莞爾一笑,“倒有幾分意趣。”
她的手指輕輕往上一點,九張充靈符便紛紛飛起,繼而化作九道靈氣,匯入她的身軀。
神明在成為神明之前,也是依賴靈氣活著,這些充靈符對她而言,有點像懷舊的小點心。
味道不錯。
培元丹是用不到的,不過也可以在恰當的時機賜給信徒。
見碧霞元君流露出笑意,云鴻摸摸鼻子,還有點不好意思,“初次登門,著實減薄了些。”
碧霞元君看向他的眼神中既有看人類的慈愛,又有對舊友的緬懷,自然是沒有半點厭惡的。
哪怕拋開舊友轉世的身份,單憑現世修仙者這一層,也足夠令她另眼相待。
女神又瞧了安格一眼,語氣中似乎帶著罕見的調笑,“倒是位稀客。”
這就是說他總過而不入的事了。
面對碧霞元君,饒是安格也收起身上的冷意也張揚,乖乖行了禮,又問安。
三個人就這么站在碧霞元君祠外,身邊是來了又去的人潮,無數人從他們“身上”穿過,卻無人發現他們的存在,好像只是再平常不過的穿透一層空氣而已。
這里是神明的領域,信徒們只會看到神明讓他們看到的,聽見神明讓他們聽見的。
他們自山南海北而來,懷揣著各式各樣或正常或奇特的愿望,或虔誠或虛偽地拜倒在碧霞元君祠外,僅僅是奉上幾支香、一點隨處可見的廉價貢品,似乎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說出心底的欲望。
我想要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