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過去的某個玩家留下來的。
元欲雪并不清楚玩家是怎樣的存在,所以也沒有想到這點。他沉靜地盯著那句話,這飽含怨念的一面筆跡,似乎也無法引起他任何的恐懼。
機器人當然是不會害怕的。
不知什么時候起,衣柜外那些翻天覆地的動靜忽然停了下來。
衣帽間仿佛在那瞬間回歸得如同寂靜死海,一切異響都隨之遠去,安靜得甚至讓人覺得有些詭異。
那只怪物好像已經離開了。
恍惚間,或許會生出這樣的錯覺來。
在片刻的寂靜后,傳來柜門被打開的聲音,一個柔軟甜美的女聲開口,和裙子的音色如出一轍。
“元欲雪,”她說道,“它好像已經走了,我們安全啦。”
黑發的機器人待在原來的位置上,姿勢都沒有改變一下。
不要說他有鎖定追蹤的能力,就算再怎么想,這種時刻裙子也不會冒險出來說話,誰知道怪物會不會折返回來,或者干脆就在里面守株待兔。
但下一秒,“元欲雪”的聲音也響起了。
“它走了嗎”元欲雪疑惑地輕聲問。
少年人的聲音,是微微清冷的音色。卻并不讓人察覺到難以靠近的冷漠疏離,反而是一種很讓人舒服的音調。
最開始的時候元欲雪話少,裙子和他之間也沒什么話,對此感觸不深,但后來一起逃跑的時候多交流了些,裙子是很喜歡他說話的節奏和聲音的,幾乎是刻進心里。所以此刻元欲雪的聲音一出現,她的眉頭就猛地跳了跳,心臟也不安地攢動起來。
那不是她不要出去
一時間,裙子心亂如麻,恨不得現在就跳出去提醒元欲雪不要暴露。她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在手觸及到柜門的時候忽然頓住了。
元欲雪會這么輕易地被騙出來嗎
她剛才腦海中的焦躁仿佛被擴大了百倍,急切的沖動幾乎要腐蝕干凈心臟。
或許是極狹窄的空間對精神上的壓迫,或許是涉及了自己的聲音她一時關心則亂,要不然就是鬼怪某種“遮眼”的能力。裙子那瞬間的精神的確緊繃混亂到了某個極限弧度,這會的冷汗一下落下來了,黏在背部,和淋了層雨差不多,濕濕涼涼。
她清醒過來了,也小心翼翼不發出任何聲響。但柜門外此時傳來的怪異聲音,像是某種嘶啞的笑聲、又如同人類尖厲的尖叫。
它一邊嘶笑著,一邊發出斷斷續續的人類文字的聲音。
“我、找、到你、了。”
裙子有點神經質地啃咬著自己的指尖,無法抑止地焦躁起來。
還在詐她嗎
但不斷重復著那句話的怪物,語速卻流暢起來。
“我找到你了。”
“我找到你了。”
“嘻嘻,我找到你了。”
一句更比一句流利迅速,幾乎快到聽不清某個字的程度,也仿佛一記重錘無數次地敲打在裙子幾近爆炸的心臟上。
是錯覺嗎
這個聲音似乎越來越靠近了。
到最后一句的時候,更是像貼在柜門上一樣,顫抖的聲線透過纖薄的木門傳遞過來,仿佛藉由固體物件觸碰到裙子的肢體上。
她有些無法控制地發顫,想離柜門更遠一點但是空間太狹窄了,她退無可退。
無處可逃。
她甚至開始嘗試,從柜門中隱蔽合上的縫隙中,去看看外面發生了什么。
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