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很生氣,崔玉倒是看得開,謝絕了燕王重新替他挑選賢妻的好意,暫且就打算一個人過了。
本來他也不著急成親,是姐姐與燕王覺得他年紀到了,理該成家。
消息傳到魏楹這里,魏楹一個人去了自己的書房,將她珍藏的那幅畫翻了出來。
這是那年崔玉送她的畫,畫里的她無憂無慮,目光純凈。
畫上題了作畫的時間,以及畫中人的身份,卻沒有作畫者的落款。
指腹撫過畫紙,魏楹想,也許再過幾百年,后世的人會發現這幅畫,會知道里面畫的是燕王愛女,卻無人知曉,作畫的人是誰。
可她會一直記得,記得溪邊執筆的俊面書生,記得他笑起來溫柔無比的眼睛。
小時候把他當長輩,覺得他和善可親,這兩年再見崔玉,魏楹的心情卻悄悄起了變化,她會為一次偶然的見面而歡喜,她會在夢里夢到崔玉又為她作畫,她會在知道父王替他說親時茶飯不思,也會像現在這樣,知道他不會成親了,而暗中竊喜。
魏楹知道自己這樣是不對的,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四月中旬,魏楹約了表妹郭素英出城游玩。
東山是她們表姐妹經常來的地方,這邊山間景色秀麗,累了還可以去東山寺吃頓齋飯。
山間的桃花還開著,魏楹賞花時,無意間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心跳加快,魏楹交待阿福替她掩飾,她悄悄去尋那人。
崔玉今日進山,其實是赴寺里一位高僧之約,見面之后,他一時起了游興,來這邊賞花。
因為不時有女子對著他品頭論足,崔玉便專門往人少的地方走。
走著走著,察覺有人在跟蹤,聽腳步聲是個女子,崔玉皺皺眉,去了一個更偏僻的地方,想借山路難行甩掉對方。
“哎”的一聲傳來,跟著人摔倒的動靜。
崔玉覺得那聲音有些熟悉,回頭一看,就見魏楹狼狽地趴在地上,抬起頭來,目光相撞,她撇撇嘴,露出委屈來。
崔玉哪里想到會是她,忙快步折了回來,想扶魏楹,又顧慮到她不小了,他便只是單膝蹲在旁邊,關心地問“郡主可摔傷了”
魏楹手心有點痛,伸出來看看,被一個小樹枝劃破了皮,流血了。
這點痛不算什么,只是瞥眼臉色大變的崔玉,魏楹故意露出痛苦難忍的模樣“手疼,腳踝也疼。”
扭到腳了
這下子崔玉再不能袖手旁觀了,雙手扶著她的肩膀,讓她坐到旁邊一棵樹下。
他腰間掛著水袋,取下,打開塞子,讓魏楹伸出手,先幫她清洗。
洗干凈了,崔玉低下頭湊近魏楹的手,確定沒有碎物殘留,他再拿出手帕,替魏楹扎了一圈,纏好。
他專心致志地忙著,魏楹趁機狠狠地看了他一回。
自打她日益長大,崔玉再沒有像小時候那般抱過她,言行舉止都恪守禮節,等崔玉搬出王府,兩人見面的次數就更少了。
這會兒離得這么近,魏楹就覺得,崔玉變得更好看了,身上還有一種淡淡的清雅氣息,很好聞。
忽然,崔玉抬眸看來。
魏楹立即低下頭,瑩白的臉上卻升起兩團紅暈。
崔玉心跳一滯,隨即亂了節奏。
崔玉才用過早飯,拿到信,才看到信封上的字跡,臉色便是一變。
過了一會兒,魏楹輕聲問道。
三十五歲的崔玉依然長身玉立,他的眉眼與從前比也沒有什么變化,只是蓄須了,顯得更加穩重儒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