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露黎聞聲側臉望去,二十年彈指一揮間,也不是誰都和秋意泊一樣''早慧'',她離開時不過十歲,許多人已經有些記不清了,她想了想,面前蒼老的面孔逐漸與一張熟悉的臉重合,她試探著問道∶“苗嬤嬤”
嬤嬤怔怔地看了秋露黎許久,直到被身旁的婢女扯了一把,她才回過神來,急忙用帕子揩了揩眼淚,屈膝行禮∶“老奴失儀,娘子,您可算是回來了。”
苗嬤嬤是秋露黎的奶娘,與她情份自然非同一般,苗嬤嬤抽噎著極力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娘子娘子快進去吧,太太這些年一直在念著您呢,還有老爺”
“我這就去。”秋露黎點了點頭,提起裙子就往里頭跑,也不知道怎么的,明明方才在馬車上還有心情與秋意泊說笑,進了家門卻有些迫不及待了起來。秋意泊道“苗嬤嬤,你跟著去,十二姐許久未歸家了,總有不認識的。"
“是”苗嬤嬤連忙向秋意泊行了一禮,便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秋懷黎笑著搖了搖頭,卻叫秋意泊在背上推了一把“哥你也別忍了,快去吧。”
秋懷黎微微一笑,也向內院走去,一旁家丁不知其身份,頓時有些猶豫了起來,秋意泊吩咐道∶“八郎君、十二娘子游學歸來,通知家中上下,再去通知廚房,今日做幾個好”
“好什么”陡然之間,一道熟悉無比的聲音鉆入了秋意泊的耳膜,他下意識的扭頭去看,便見秋臨淮與秋臨與閑庭信步一般的跨入了門檻,秋意泊無比驚喜“爹三叔你們怎么來了可是有什么事”
秋臨與笑罵道“怎么沒事我們還不能回家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秋意泊下意識露出了靦腆地笑容,道∶“我還以為近十年是見不到爹和三叔了。”
秋臨與還想說什么,秋臨淮道“進去說話。”
“好。”
秋家兩位老祖,兩位修仙的弟子在同一日歸家,自然是引得全家震動,秋意泊想著今天叔伯嬸娘他們肯定都有很多話與秋懷黎、秋凝黎他們說,他也不愿去打擾他們,十分干脆的就往秋臨淮的院子走不能煩兄姐,自己親爹還是能煩一煩的。
哪想到才走到半路,便有仆婢尋來,說是老爺們都在前廳等著他呢,秋意泊腳步一轉便去了前廳,過去一看,里頭卻是熱鬧非凡,本家能趕回來的人都回來了,秋瀾和也在其中,偌大的廳堂被清了干凈,擺上了曲水流觴,各自說話,倒也沒有了平時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四周懸滿了紅燈籠,還貼了夸張的大紅喜字,不知道的還以為今天誰要成親了。
“十九郎,你總算來了。”秋瀾析今日陪坐側位,他笑道“大家都在等你呢。”
"大伯,二伯"秋意泊打完招呼,這才問道"今日怎么想起要一起用餐了還擺了這么大的場面。"
秋瀾和莞爾一笑∶“還不是某位郎君鬧著我說什么中了六元及第要擺三天三夜流水席,如今外頭的流水席擺不得,便在家中擺一個,免得日后道我言而無信。”
秋意泊大窘,他說是一回事,被秋瀾和當著全家親戚的面說出來那是另外一回事,雖說沒有嚴重到例如家長當眾科普他拿著鼻屎糊桌底這個階層,卻也讓秋意泊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說著玩罷了"
秋臨淮帶著溫和的笑意道“坐吧。”
秋意泊落了座,旁邊都是同輩,秋懷黎笑道∶“原來你不聲不響拿了個六元及第,這等喜事怎么方才也不告訴我與露黎"
“我隨便考的”秋意泊不好意思地說。
此言一出,堂姐堂妹們還算好,她們不必考科舉,其他需要考科舉的無不扶額嘆氣,六堂哥秋凜黎嘆氣道“這等隨便分我一點好不好要求不高,叫我能中個同進士也好”
秋凜黎是家族之恥,全家就他考了三回秋鬧都沒中進士,他倒不是志在仕途,只不過全家都有,他沒有,就顯得他很菜罷了。目前他在燕京開了好幾家布莊,還是隱姓埋名帶著一千兩白銀開的,區區十年就有資格爭取皇商了,可見手腕高超。
秋意泊靦腆地笑了笑,不經意間凡爾賽了一把,這感覺嗯真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