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沒回來,還指望他主動叫他嗎
秋意泊就是不叫他。
歌唱得倒還不錯,也不知道擱哪學的。他這么想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骨骼修長,皮膚瑩潤,確實是極好看的。
秋意泊用竹簽撥了撥燈芯,一滴透明的油脂在蠟燭的邊緣試探著,很快便化作一行清淚而下,還未觸碰到沾滿了白蠟的同座,便已凝結成了一道白色的淚痕。
秋意泊靜靜地看著那一滴燭淚在盡頭艱難地凝結成一顆不算太圓潤的珠子。
他伸手摘了下來,在指尖把玩著,燭淚緩緩地淌滿了整座燭臺,他看著窗外已經開始泛白的夜色起身關上了窗戶,該睡了。
明天去試試揚州湯包,再去澡堂泡個澡,叫個說書先生,一邊搓澡一邊聽說書,然后就該離開了,下一步去蘇州,蘇州也很好,同屬江南府,距離也不算是太遠,快馬加鞭或許可以坐船去那也不錯。
翌日起來已經是中午了,秋意泊按照計劃去泡了澡吃了湯包,趁著太陽還沒落山便出了城。
“嘿,老秋,你看什么呢”一個乞丐勾住了另一個青年乞丐的肩頭,他瞇著眼睛看著前方的城門“有啥好看的豁,那個青衣郎君當真好看怪不得你要多看兩眼”
“去去去”泊意秋推開了他∶“瞎胡扯什么,郎君好看有小娘子好看嗎”
“那倒也是。”乞丐亮出了一口蠟黃的牙,“走走,今天劉員外夫人在歲星廟布施,再不去可就連口粥湯都不剩了"
泊意秋輕笑道“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乞丐凱牙咧嘴地說“狗東西有的吃還挑"
"今天有點事。"泊意秋摸了一把破爛的腰帶,從中摸出了兩錠銀子∶"給小五他爺爺,小五那病不能再拖了,還有一顆哥幾個分分,買套正經衣裳,討活去吧。”
說罷,他擺了擺手,也向城外走去,乞丐捏著錢揚聲道“你哪來的錢”
“我不早說了嗎我可是世家公子,特意來體驗民間疾苦的”泊意秋大笑著揚長而去,乞丐看著他的背影嘀咕道“我聽你吹這小子八成是犯了事兒吧這銀子成色可真不錯嘿嘿,今晚上有肉吃了"
不知他如何了。
泊意秋走在路上慢吞吞地想著。
他如今卻是泥潭深陷,不如還是不要告訴他為好,畢竟抑郁的情緒是會傳染的,兩個都抑郁的人湊在一起,互倒苦水,萬一倒著倒著突然手拉手決定一起自殺怎么辦如果他已經擺脫了抑郁,他更不能與他說話了,萬一把好不容易爬上去的他再扯下來又怎么辦
這樣見過一眼就很好了。
兩個人之間只要能有一個成功破劫,那就等于雙贏。哪怕等位替換,此情此景,秋意泊也不會來見他。
就如同昨日,他在破廟里等了一夜,終究沒有等到他。
這個沒良心的,嘖。
大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