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很快就回來了,能看出他手里還真的有錢,藥買了至少二十副,秋意泊揮了揮手說“廊下有個暖爐,三碗水煎成一碗水,一天一副買的有點多了,不過多補補也不錯,今天先在我這里喝了,明天就可以帶回去了。”
周四又是連連感謝,秋意泊擺了擺手又道“我這個人喜歡安靜,不收你租錢,但莫要給我鬧騰就是。”
說罷,他也不理會周四了,自顧自進屋子去休息了。周四倒是聽話,確實沒怎么鬧騰,干活都是安靜又利索。隔日大雪,秋意泊不太放心,又叫他們再住了一日,等第三日雪停了,這才叫他們回去。
臨走之前,秋意泊將齊大給的碎銀子交給了周四,說道“齊大叫我給你的,說是兄弟一場,他也要顧及老夫老母,只好對不住你,這銀子叫你拿去買藥。”
周四聽得眼中淚光閃爍,就是不肯收,奈何當著秋意泊的面他愣是不敢拒絕,只能收了下來。
秋意泊見他們走了,楚英娘雖然還未醒,周四卻護得很緊,活生生的抱在懷里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他看了一會兒,直到他們的背影消失,這才一笑而過。
又是半月過去,聽說楚英娘醒了,人都能下床了,秋意泊這赤腳郎中妙手回春的名號也傳了出去,都有人夸了半座鎮子來找他看病了。秋意泊倒是無所謂,人多他也忙得過來,人少他也樂得清靜。
是夜,秋意泊家的大門又被人敲響了,秋意泊還當是什么急診,左右他也沒睡,就跑過去開了門,就見門外站了兩個披著斗篷帶著兜帽的女子,光看著那斗篷的面料,就知道是上好的絲綢,秋意泊有些奇怪,照道理那些富貴人家應當不會找到他才對,就算是找,也不會深更半夜的派兩個女人來。
正想著呢,兩個女人把兜帽一揭,露出兩張濃妝艷抹的臉來,珠翠在月光下熠熠生輝。兩人未語先笑,嘴角都揚了起來,她們又生硬地抑制了下去,低聲問道“是張先生嗎”
沒想到張先生竟然是個如此年輕的郎君。
秋意泊點了點頭“可是要看診”
女子低低地應了一聲,她說話的腔調又軟又糯,“先生,我們兩姐妹身上有些不好,聽說先生大義,又是妙手回春的神醫,方漏夜前來,打擾先生一二呢”
秋意泊立刻明白了兩人的身份,做這營生,要么是婦科病,要么是性病,這兩者要不整點青霉素吃吃吧他納戒里還有從老家弄回來的青霉素呢,應當是有效果的。
兩人最擅長察言觀色,見秋意泊那一瞬間的遲疑,以為他是怕壞了名聲,低聲道“我們特意選了沒人的時候來的,沒人瞧見,先生就發發善心,替我們看一看吧這錢是絕不會少先生的”
秋意泊想了想也就側身讓兩人進來了,開了專門騰出來替人看病的稍間,點了燈后示意兩人伸出手來把脈。一個還好,月經不調,但身體大虧,像是之前受過什么重傷大概是流產。另一個則是不太好了,應當是不太干凈的病。
秋意泊依次給兩人開了藥,見兩人滿頭珠翠,想是也不差錢,該開好藥就開上,兩人得了方子,千恩萬謝地走了,臨了還留下了一錠五兩重的銀子,秋意泊本來想婉拒,給五文錢就得了,不想其中一個姑娘笑著道“不給先生也要給媽媽搜刮了去,還是給先生吧”
那一錠銀子還沾著體溫,秋意泊拿起了他,覺得有些燙手。
還是不該收的。
這一夜就這么過去了,秋意泊以為以后也會這么平靜的過去,沒想到半夜來找他看病的妓人越來越多,秋意泊倒是不介意,畢竟她們都過得苦,不想還是叫巷子里街坊給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