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自然是應好,如今別說是他父親的先生,她的師祖,就是路邊的乞丐說愿意幫她爹把脈,她也是愿意跪請的。
秋意泊一搭脈,就咦了一聲,三姑娘心中一跳,便見這位先生略有深意地看了過來,三姑娘不知為何頭皮發麻,連忙問道“可是有什么問題先生只管說”
秋意泊道“這脈象倒不像是自個兒生的病。”
三姑娘一頓“那是什么”
秋意泊目光落在了寢居中其他人身上,三姑娘道“房中都是信得過的人,師祖只管說”
秋意泊突然就被稱作師祖了,還愣怔了一下,隨即心中有了一點笑意。曹沐這樣的病,其實是有人用陰毒之法給他下了點咒術,但這么說要解釋的就太多了,他用了一種簡單易懂的描述方式,道“他三魂七魄中丟了一魄。”
都一樣,反正都是要打那個下咒的人也不一定是人,他身上有點妖氣。
三姑娘還未說什么,就聽一旁老大夫抖動著胡須指責道“無稽之談子不語怪力亂神”
三姑娘卻是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向秋意泊用力地磕了三個頭“還請師祖救我爹只要我爹能活過來,怎么樣都可以”
一旁管事小心翼翼地拉住了老大夫,很有眼力地扶著他往外走,邊低聲道“姑娘如今也是急病亂投醫,老先生您就別放在心上了,老爺病成這樣子,若不讓姑娘試一試,姑娘說不定要抱憾終身。”
老大夫與曹家也是十幾年的交情了,聞言也知道是這么個道理,便道“我哪里不知只是姑娘這般將話落下了,誰知道那人是什么來頭我是看著姑娘長大的,心中拿她當侄女看待,不想見姑娘落得人財兩空”
“我們都心里有數呢”管事勸道“姑娘打小就是個有主意的,您放心。”
這頭秋意泊說“你既然喚我一聲師祖,我也不好袖手旁觀,這丹藥你先給你父親服下,補一補他的虧空,其余的我來便是只是你父親可有什么仇家對頭”
秋意泊最后一句是捎帶著問的,下手的人九成九還在汴京城,要找起來也就是一會兒的功夫。就順著他身上這一抹妖氣去找得了,根本不用問但不問,搞得那么玄乎,還那么快,這小姑娘一看就知道是多思多慮的,怕不是要懷疑是他下的手。
別說,其實他開心死了,以前治病救人那得擔著因果,動不動吐口血他也不好受嘍,現在有人用這等手段害人,這小姑娘還機靈,張口就是師祖,他一個當師傅的,替自己徒弟報個仇,而且還是對方先下的手,算起因果來是對方全責,他半點因果都不沾
爽飛了
秋意泊開始懷念修真界了,要不等到這件事結束后就和泊意秋去修真界看看吧,一天到晚做什么事都要看因果,雖然不怕因果,但次數一多也很麻煩。
三姑娘聽了這話,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周三那賤人,還有徐家那門子不懷好意的狗東西。正想要告訴秋意泊,忽地庭中有驚叫聲傳來,她下意識順著窗戶往外看了一眼,就見一只碩大無比的寶葫蘆從天而降,上面站著一位仙風道骨的黃衣老道,以及自己派去上京的管事。
回來了
三姑娘心中一陣狂喜,她與秋意泊告了個罪,奔出去納頭便拜,“老祖您來了孫女都要委屈死了您快看看我爹吧”
年幼時曹沐出門行商,沒空照管她們三姐妹,就將她們放在上京老宅住著,那頭上學也便宜些,這位老祖當時就在上京老宅里住著了,兩位姐姐乖巧貞靜,聽父親的囑咐,從不敢打擾這位老祖,反而是三姑娘小時候活潑喜動,沒事兒就滿宅子躥著玩兒,自然而然就與老祖熟識了,直到她們后來去了書院,又搬回了汴京,這才與這位老祖疏遠了,但也時時寫信,后來遲遲不見回信,三姑娘這頭也冷了下來。
黃衣老道見了三姑娘也有些喜色,這小姑娘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說是跟在他身邊長大的也無妨,前些日子他出關見到厚厚一沓小姑娘的信,心中很是欣慰,想著下回她回上京時再與她解釋一番,沒想到先等到的卻是曹沐的噩耗。
黃衣老道也知道如今情況緊急,不與她多說,叫她起來后便快步進了寢居,入目便見秋意泊在,他一眼望去,還當是曹家請來的大夫之流,沒放在心上。一旁管事請秋意泊退避,黃衣老道坐下,一把脈,當即便道“居然有人以如此陰毒之法害我弟子”
秋意泊見黃衣老道來心中也有些果然如此的感覺,當年他說過,曹沐家中勢力一般,他若平常富貴,還能保他,若做到巨賈,他家中就保不住他了。如今曹沐不曾修仙,卻能將家業做到這個地步,看來便是黃衣老道出手相助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