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沐此刻擁著被子半坐著喝藥,見閨女來了,張口就是抱怨“閨女啊,這藥什么時候才能停啊你爹我都要叫這苦汁子腌入味兒了這什么三百年的人參得多費錢啊”
他話音未落,便見到秋意泊與泊意秋相攜而來,他對泊意秋是有記憶的,而且還是很明確的記憶,清風齋是有兩位東家的,張東家脾氣好,態度好,時常出現在人前的也是他,柏東家他見過幾次大半夜的去抄書,有時候就見到這位柏東家懶洋洋地從二樓下來,仿佛剛睡醒一般,也沒什么好臉色,大多都是張東家在哄他兩人應當是一對契兄弟。
他當即便道“今日睜眼便聽見喜鵲嘰嘰喳喳,還當是什么喜事,原來是大先生和二先生來了,恕弟子無禮,實在是下不得床來,還望兩位先生原諒則個”
三姑娘這頭已經吩咐老仆看座,秋意泊和泊意秋在床邊坐了下來,秋意泊笑道“無妨,你在鬼門關前走了兩回,事不過三,以后還得仔細。”
怎么不是呢此前曹沐就命懸一線,他命大活過來了,前幾日又走了一次,要不是有黃衣老道,他恐怕是逃不出這一劫的,再有第三回那就是真的救回來,不用些玄學手段也治不好了,畢竟油盡燈枯,黃衣老道恐怕也不敢治這種天要人死的病,要是他不出手,再多的因果也只能讓天道替曹沐要去了。
曹沐也沒想到張口先挨了一聲訓斥,還當真有些愣怔,有種回到年輕時候在書院里的感覺了可這位是賣給他閑書話本的先生啊
他啼笑皆非“是,先生良言,學生記下了”
三姑娘見半碗藥還隔著,不禁好笑,端起湯碗道“爹,別以為兩位師祖來了,你就能不喝藥了,這么金貴的要,你不喝也沒人能喝,回頭還得潑了,你這是在拿銀子填河呀”
不愧是親生的,曹沐被她一說當真還心痛起來,正想要接了藥喝了,卻聽泊意秋道“差不多了,別喝了。”
三姑娘和曹沐皆是一頓,秋意泊伸出一手,三姑娘鬼使神差似地將藥碗遞到了他的面前,秋意泊接了低頭聞了聞“人既然已經醒了,就不能再用這種霸道之物了,配些八珍丸日日服用,慢慢調養就是。”
三姑娘有些遲疑,她略通藥理,知道師祖說的有八分的道理這藥是老祖吩咐給她爹喝的,沒有老祖的吩咐她也不敢停。她心中一動,道“師祖說的是,明日便換成八珍丸。”
不管師祖說的對不對,先答應下來,等老祖回來了問一問就知道了,要是老祖說可以,那就八珍丸,要是老祖說不行,那還是原樣子接著喝。
曹沐聽見自己能吃藥丸不必喝苦湯,也額手稱慶,“多謝先生,這苦湯子真不是人喝的,又苦又貴的,喝得弟子心尖兒都難受”
他摳門的人設一別經年,仍舊屹立不倒,秋意泊和泊意秋都有了些笑意,正想說話,卻見黃衣老道陡然出現在了內室,一旁的小廝哪怕是看得次數多了還是被嚇了一跳,三姑娘心中也是漏跳了一拍,連忙起來行禮,又不動聲色見了兩位師祖一眼好家伙,那是真的一點驚訝的情緒都沒有,仿佛司空見慣一般。
黃衣老道揮了揮袖叫免禮,對著秋意泊他們微微頷首“兩位小友說的有理,如今換八珍丸正好,我這兩日忙昏了頭,忘了這事兒,險些誤了弟子。”
秋意泊也笑道“道長事忙,不必見外。”
黃衣老道知道秋意泊是誰,客氣幾句后緊接著就給了三姑娘一個眼色,示意將所有人都驅出去,三姑娘鬼使神差地道“老祖,兩位師祖不是外人,您只管說,咱們一家人也都聽一聽到底是怎么回事。”
秋意泊和泊意秋滿是贊賞的看了一眼這位三姑娘好姑娘
三姑娘只覺得這兩位的目光中滿是慈愛,頓時有些暈乎乎的怎么說,兩個豐神俊美的男子用慈愛的目光瞧著她,感覺當真有些奇特。
曹沐也道“是啊老祖兩位先生是我的貴人,若非先生陰差陽錯揭破周三那事兒,弟子還被蒙在鼓里呢”
黃衣老道聽父女兩這般說,也無所謂,不就是多兩耳朵的事情么他在一旁坐下,語氣之中也透出一點厭惡之情,斥責曹沐“你若能將做生意的眼力分一些在找女婿上,如今也不必遭這么大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