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唇瓣傳來微微的刺痛,親吻的人試探著碾磨著彼此的唇瓣,像是動物讓獵物染上氣息一般,用親吻來宣誓著主權。而被親吻的人只是詫異了一秒,便更加用勁地回吻了過去,他的舌尖侵入了本就沒有設防的領域,在狂風驟雨般的肆虐中吮吸到了波本酒的甘甜。
這明明只是一個深吻,卻像是野獸在撕扯,在捕食,在試圖將彼此的血肉都吞吃入腹。這明明只是愛意的正常表達,卻危險得令雙方都能感受到入骨的戰栗。
森川檀垂下眼簾,正對上安室透的雙眼。在這交換欲望的瞬間,他們都沒有閉上眼睛,他們凝視著彼此,視線熾熱地膠著,看著對方的眼神為自己震顫,看著對方的瞳孔中倒映出的自己同樣情動的模樣。
世間謊言千萬,唯有愛意不可掩藏。
“我假設你們已經親夠了”森川檀的耳麥里傳來了一聲低沉的冷笑,而因為兩人之間的距離夠近,安室透同樣也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只言片語間的熟悉的音調。
是琴酒安室透眨了眨眼,他自然沒有忘記最初自己和帕圖斯合作的目標之一就是為了共同對付琴酒。而現在琴酒用這般熟稔的語氣說話,難道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琴酒和帕圖斯之間又發生了其他變化
“波本的表情是在驚訝么看來,你好像并沒有跟他說過我們之間的關系”琴酒語氣有些玩味,幾乎算得上某種程度的挑撥。這個化名為“桂一朗”的青年用特殊的手段限制了自己,似乎又和朗姆派系的波本有著牽連,他感覺自己正處于一張看不見的蛛網之上,對方想要捕獵的明顯是更為龐大的獵物。自己雖然因為心臟內的神秘側異物,無法直接反抗,但他也并非是會坐以待斃或者是就此放棄、俯首稱臣的性格。離間不一定有用,但是能打破兩人間粘稠到令自己惡心的氛圍、給對方添堵,琴酒倒是樂見其成。
“關系”森川檀挑了挑眉,“我們之間可并沒有需要特別報備的關系,琴酒。”他一邊說著,一邊手臂用勁,將安室透向上托舉著,好讓他能夠到摩天輪外緣桿所構成的狹窄的平臺。“你的視線應該盯著b22,而不是在我這里浪費時間。”他此刻一只手托舉著安室透,另一只抓著外緣桿,僅靠單手支撐著兩個成年男性的重量,明明看著十分狼狽,語氣卻依然鎮定和淡然。“來接我們,然后你就可以享受你的大餐了。”
耳麥另一頭的琴酒視線勉強從懸掛著的兩人間移到了b22的吊箱,青年話語間的“大餐”很明顯就指的是朗姆一心想要追捕的赤井秀一,而搶到朗姆的獵物不,赤井秀一又算什么琴酒愉快地露出了血腥的笑容,被青年命令般的語氣指揮的不快稍稍淡去了幾分。“其實現在開始享用也不是不可以吧”比起追殺赤井秀一,現在青年的生死掌握在自己手上的感覺更讓琴酒亢奮,他的“大餐”從來都不是一個會被組織追殺得抱頭鼠竄的人。
森川檀聽出了琴酒的潛臺詞,他想起了狼群有個特點,如果不直接殺死頭狼,被褫奪了地位的前任頭狼會不斷挑釁新任,直到重新回到自己的王座。而琴酒,恰好就是一頭不堪馴服的野狼。“你當然可以試試。”森川檀輕笑起來,“我也不介意幫助你回想一下我們在實驗室里的愉快時光。”
一枚特殊的子彈當然不足以令高傲的野狼低下頭顱。反反復復的生與死才是會刻在對方骨血之中的條件反射。而這個巴甫洛夫的實驗過程將會形成新的無形的鐐銬,在野獸不曾注意的時候鎖住它的四肢,強迫它違背自己的本能,宣誓著違心的忠誠。
琴酒煩躁地咬住了jioises的煙頭,手指在魚鷹機載加特林機槍的扳機上摩挲了很久,最終也沒有扣下。如果可以,他當然不畏懼用同歸于盡的方法獲取自由,可是不斷生生死死的經歷告訴他,死亡的確變成了他不再可以奢求的東西。就像青年當初居高臨下問他的那樣,他依然不害怕死亡,卻開始厭惡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