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的確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變化。安室透在這隔空的交鋒中嗅到了無法真正燃燒起來的硝煙氣息。他仰著頭看著森川檀,看著對方嘴角哪怕帶著笑意,眉眼間也自然流露著一股戾氣,讓他回憶起最初相遇時,對方身上纏繞著從血腥與殺戮之中誕生的黑暗氣息。而現在,這個人在擁抱自己時,就像收起了尖刺的刺猬,只留下了溫暖和柔軟的懷抱,冰冷的寒夜之中,無需大火,一點貼身的熱度就足以讓人沉迷。
這是獨屬于“安室透”一個人的改變。而只要意識到這一點,他就愿意同樣交付自己的一切。
“琴酒,你能問出這個問題,說明你也不知道我和他之間的關系。”安室透不軟不硬地回刺了一句,卻沒有再說太多,他沒有跟人分享密語的愛好,哪怕只是為了展露他和帕圖斯之間的親密無間。
他和琴酒不同,他和其他任何人都不同,知道這一點就已經足夠了。安室透攀著森川檀的身體,向上用勁,舌尖挑起對方耳緣耳麥的連線。
“怎么了,透君”濕軟的舌尖擦過自己耳邊,像是被小動物輕輕舔舐一樣,森川檀眼神顫了顫,斂去了跟琴酒交流間的戾氣,又回到了溫和的表象。他從來都不曾改變,清醒的瘋狂是構成一無所有的他行動的核心,而瘋狂之余,他卻愿意為重要的人收斂鋒芒。尖銳的刺是保護自己的武器,可面對重要的人的時候,他總是赤裸得毫無防備。
安室透沒有說話,他輕輕用勁,咬住了連線往外一拉,就將耳麥從對方耳緣拉開,牙齒又微微一松,被他銜住的耳麥就這么從空中落下,摔在地上只會留下粉身碎骨的殘骸。他低頭掃了一眼身下,又扭頭朝魚鷹的方向笑了笑,也不管琴酒到底能不能看個清楚,只是做出了幾個字的嘴型heise
他還有些羞怯,但卻已經得到了足夠的勇氣,一只狐貍也敢沖著野狼發出示威的低吼。
“現在,琴酒就聽不到了。”安室透回頭,他知道青年不會看到自己剛剛對琴酒比出的嘴型,可這會上頭的沖勁已經過去,他能感到自己臉上泛起了熱度,不由得慶幸自己的膚色不是那么容易讓人看出端倪。
“真是可愛啊,透君。”森川檀彎起了嘴角,他哪里不明白安室透咬開耳麥、努力丟掉的舉動意味著什么。“就像是融化了的牛奶巧克力。”他也學著安室透眨了眨眼,“非常,非常地甜。”然后在對方突然飛快扭頭掩飾的時候,笑得更加開懷。
“咳咳,那個波本”安室透的口袋里傳來了一陣尷尬的輕咳,他的通訊器就放在里面,似乎是之前的碰撞,一不小心碰到了開關鍵,也不知道通訊器另一邊的諸伏景光到底忍耐了多久畢竟,現場的氣氛似乎再不出聲打斷,諸伏景光就要被迫侵犯幼馴染的隱私了。
諸伏景光握著通訊器的手指緊了緊,在zero大膽地吻上青年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知道自己幾乎沒有可能再將zero拉回光明之下了。沒有被拒絕的zero此刻想必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愛情。而愛情和親情都在組織之中的波本酒,真的會愿意選擇友情而走到另外的一邊么除非,自己有能力可以帶著zero重視的人一起離開。可他連拉出zero都感到吃力,真的可以解救其他人么更何況,那個周身都沉浸在黑暗里的帕圖斯,難道會愿意放手讓zero離開組織
諸伏景光感到了絕望,臥底的工作也好、對幼馴染的責任也好,他只覺得自己一事無成。他努力地壓抑著自己,好讓通訊器中自己的音調顯得和平常沒有多少不同,最多就是有一點符合情理的不好意思,而他也借著這點“支支吾吾”,將自己沉重的心情包裹得嚴嚴實實。